“皇姐!”
喻琅掀开明黄色的窗帘,果然不远处夏风漫漫,是他皇姐在笑着抱弹琵琶。
……
喻戚一边弹一边看着顾舟寒,许久未弹曲,现在她眼里都是顾舟寒认真聆听的模样。
喻戚很满意,手上的动作又快了几分。
“皇姐!”
是喻琅在唤她了。
从自己的惊鸿絮梦醒来,喻戚有些惋惜刚刚自己心口罕见的悠扬。
母后所言不虚,奏乐的确能让人心生宁静。
喻戚没瞧见喻琅的惊叹,见喻琅比平素都还讲究一些的严整衣着,慰藉道:“陛下别怕,皇姐特意带了琵琶,奏响恺乐,鼓舞君心。”
喻琅闻言,心头欲哭,欲笑;面上似悲,似喜。
还没下床走动,他腿脚已经软了。
他皇姐什么都会,唯独乐理不通。
儿时母后逼着皇姐研习乐谱,可皇姐是真的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将那婉转悠扬的江南小调,奏成怒海潮声,长空雷震的行军曲。
父皇宠着皇姐,每回都闭着眼夸耀;母后也不好打击她,只吩咐宫人将他皇姐宫里的乐器儿都拾掇一下,偷偷带走。
但不知皇姐今日又从哪里找来的一面琵琶……
他咳嗽一声,两个宫人动作轻柔的扶起少年天子。
前几日顾舟寒说喻琅可下床了,喻琅便迫不及待,今日可算脚要踩着地了;努力平复心里的激动,喻琅被两个宫女扶着,脚踩到地的那一瞬间,喻琅露出奇妙的面容。
但许久未下床,喻琅腿一软,险些扑倒在地:“陛下!”
一旁的宫女连忙扶稳了陛下。
大太监眼里浮着些许忧虑:“陛下不若先用上拐杖?”
喻琅歪着身子,瘦削的手紧拢:“不必,朕可以。”
喻戚摸摸凤尾形的琵琶头,手指悄然落在精致闪亮的琴弦之上:“不怕,皇姐为你打气。”
下一瞬间清风徐来,药草之味入帘襟,刺耳破空的琵琶声骤然荡在大殿之中。
喻琅额头青筋暴起,紧了紧软了的腿,喻琅努力不在意入耳的喧躁之音。
桉桐前来换了几次茶水,连昀宸宫的宫女把焚香也换了一回。
公主喝茶讲究,每回的花茶,只喝第二泡;第一泡的茶水滤去,第二泡留着,到了第三泡,公主就不愿入口。
但陛下行走是大事,喻戚现在连喝茶都顾不上。
她弹奏的认真,比儿时母后让玄音大师教她时还要认真些。
香炉之中焚香缭绕,时而微风拂过,香雾缭绕四周,终于喻琅头上浮起细密的汗水。他从最初宫女扶着,到自己摸索着柱子转着圈,已经踱步了快半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