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戚嗤笑一声:“那陛下可知本宫为何生气?”
喻琅以为喻戚是生气他糟蹋了一堆的名贵古玩,眼睛一瞥,忽然瞧见喻戚进门之前搁置在博古架上的小香炉。
还有他之前扔出去的狼毫笔,好像也是皇姐宫里的!
皇姐是气他扔了她的东西!
“我以后不会…不会再乱扔东西了,更不会扔了皇姐的东西。”
听到喻琅这么说,喻戚只觉心累,眸中失望更盛。
喻戚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双目之中失望的神色很是明显。
而这沉默无疑让少年万分焦灼。
喻琅看着眼前气质锋利,直叫人噤若寒蝉的皇姐。
终于,十二岁的少年崩溃了。
“皇姐,你不要生气,是我不好,我……我只是害怕。宋舫斐他已经和我说明白了,我的身体治不好,现在也不过是吊着命罢了!”
看着看着,喻琅又哭出了嗝来:“我舍不得!舍不得皇姐!可我,是真的活不久了,皇姐,我动不动就膝盖骨疼,手腕疼,腰背也疼,皇姐,我难受……我不想活了。”
我不想活了……
喻戚闻言瞳目微缩,松懒沙哑的笑一声,语气嘲弄:“陛下累了,所以陛下不愿活了……那陛下可曾想过本宫累不累?”
对上喻琅红彤彤的眼睛,喻戚语气极谑。
“陛下,如果本宫熬了这么些年和朝堂上的百官相斗,就为一个人的前程铺路,而那个人却不领情,本宫是不是该生气?”
“如果本宫殚心竭虑这么些年就怕那个人突然离开,留得本宫孤家寡人无得别的血脉亲眷于世,而那个人打心眼儿里根本就不想活,本宫会不会该如此?”
“本宫如此看重血脉亲情,恨不得替他亲自受了缠绵病榻的苦楚,而那人……现在告诉本宫他不想活了?”
在喻戚眼中,她这胞弟发红的眼眶微微肿起,活生生的给他缠绵已久的病躯添了几分鲜活之色;这又让她想起上一世喻琅回光返照的模样。
上一世喻琅也是如此,哭着说舍不得她,哭着说自己要死了……
然后,他就真的走了。
留她一人。
这辈子不会了,她已经找到顾舟寒,顾舟寒一定有法子治好琅儿。
明眸微狭,喻戚还是选择狠了狠心,挣脱开了胞弟环抱在她腰上的细弱双臂。
喻戚和眼前哭的悄无声息的少年人对上视线:“陛下要好好熬下去,哪怕痛的昏厥了也不能求死。本宫都在朝堂熬了这么多年,陛下何故可以自己走了一了百了?本宫能熬多久,陛下也必须熬上多久。”
“不管陛下觉得行不行,本宫只要陛下记着,若是陛下死了,本宫当权之际就是为乱祸国之时!到时候朝堂□□,民不聊生,百姓都会指着鼻子骂着我们喻家的血脉残暴无能,本宫要让陛下在地下都无颜见父王母后,无颜见喻氏的列祖列宗,哪怕死了也要背上懦夫的名声,不得安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