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殿下来时,顾舟寒正在窗边翻阅古籍。
日光下澈,影布纸上。
不说话的少年坐在朱红色的案机旁,案机颜色深沉厚重,衬的穿着白袍的少年格外有书生气;尤其当少年白皙的手握着上好的狼毫笔疾行于宣纸纸上,更是彰显其指尖如玉,发色如墨。
宫里的御医不光帮他治好了腿,也帮他把身上的划痕刀口都处理了一遭。
现在瞧上去了,顾舟寒的脸白璧无瑕,哪里还有喻戚刚捡到他时的落魄模样。
嗯,真俊俏。
喻戚在外头站了一会儿,没让人报备,熟络的踏步进去。
“在看书?”
“殿下金安。”
顾舟寒还没起身,喻戚就把人按了回去,回身举步,她同时发现顾舟寒并未坐在椅子上,而是坐在轮椅上。
“行什么礼!你这腿不要了吗?免礼。”
言语虽然是凶恶的,但喻戚面上表情柔和温婉。
看着那双素手从自己的肩膀按下又很快移开,顾舟寒收回视线,垂眸道:“殿下,这于礼不合。”
“又无旁人在。”
第三次了。
顾舟寒默念。
他面见殿下三回,除却第一次他昏昏沉沉失去意识,后面那次和这次的礼他都没有伏。
顾舟寒已经略微适应在宫中的生活了,这些日子他不用日晒雨淋奔波逃亡,也不用担心自己随时横尸荒野。
一切都是眼前的女子给他的。
殿下说这是她的地盘,而他现在的安稳,是公主给予他的荫蔽。
在顾舟寒沉默的时候,喻戚左右看了看。
顾舟寒的确在看书,看得还是医书,那些古籍比如《百草集》,《谡芠药集》,《德善行医实录》,还有好些喻戚见都没见过的古册整齐地摞在案几一旁。
喻戚突然指了指单独的那两册,上面有太医院的独特朱红色印章:“这些为什么单独这么放?”
“这些……我……属下还没看完。”
听顾舟寒磕巴后自称属下,喻戚眉梢微扬,但不做多语:“那你的意思是这么多你都看完了?”
顾舟寒点点头。
不过也只剩下最后一个药方没见过,再给他一盏茶的时间估摸着就看完了。
“花了小半月就看了这么多?”
“看完的是赵大夫借于我的,另外两侧是我托赵大夫从太医院借来的。”
喻戚一听,果然如此。
她数奏折已经数出几分本事来,随意一瞥就瞧出顾舟寒看了十九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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