喇叭声,叫卖声,说话声,哭泣声。
再是离得最近的,急促的呼吸声。
江璨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从河水那一边传过来,带着某种奇异的抚慰意味。
“不要死啊,马上就到了。”
“与墨,坚持一下。”
…
鼻腔里的血腥味浓郁得令人作呕。
不受控制的,身体上泛出久远的疼痛,而江璨清越的声线,也跟着渐渐变幻成陌生的男声。
“小朋友不怕啊,没事的,坏人已经被抓走了。”
“不要睁眼,不睁就不痛了,坚持住。”
夹杂着警笛声的安慰被打断,另一个人急急地靠过来,有些疲倦,“队长,受害者家属过来了,家属是个孕妇,看到孩子这样子是不是不太好…呀——女士,女士您没事吧?!”
视线被白炽灯模糊成错落的光影。
女人凄厉的哭嚎声像是被冬风吹坏的灯笼,裴与墨忍着剧痛,隔着厚重的泪水看过去。
他看到他的母亲。
她穿着白色裙子,身躯是那样小小一个,蜷得更小更小。
他看到她在警察的重重包围里痛苦地捂着肚子,身下是一滩猩红的血。
怀了五个月的胎儿,已经取名叫小白的女孩子,没了。
时间再马不停蹄兵荒马乱地往前倒退。
那个绑走他的男人像拿最甜蜜的糖果诱哄孩子般,用最温柔的语气说道:“只要给你爸爸打电话,爸爸就会带钱来接你回去,叔叔们不会伤害你。”
可电话那头,是没有听过的声音。
恶心的男人和女人缠在一起,喘息,呻、吟。
裴与墨失神地闭上眼,意识拧成一股细细的丝线。
好害怕啊。
他在黑黑的铁皮屋里,哭着喊了所有可以求救所有认识的人。
阿墨害怕,有人在吗?
明明前一天晚上,生日蛋糕上六根蜡烛还是那样明亮闪耀。
却是后来再也不能直视的炽热烛光。
惨白的指节失神地捏紧手下的浴巾,医院里耀眼的白炽灯刺得他落下泪来。
在即将重新堕入黑暗的瞬间,裴与墨又嗅到江璨身上的植物气息,浓烈分明。
也清楚地听到旁边的男人凑过来,跑得气喘吁吁,“兄弟,终于到妇产科了,谢谢你…欸,这是你老婆?什么时候生?”
再是江璨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震惊和不可置信,“什么,这里是妇产科?”
裴与墨:“…?”
作者有话说:
裴总:扶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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