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脸烂了,把你们的脸给我好不好。”浑身是血,抱着条奄奄一息的狼狗的女人站在雨中,阴测测的说着话。
而那只伸长的手则不断的朝他们袭来。
漆黑的雨夜,摇曳的鬼魅灯火下,一个没有脸的人朝着他们伸出手要脸,嘴里更不时发出‘桀桀桀’的猫喊狼哼。
“鬼啊!救命!有鬼啊!”
“有鬼!”
无人的漆黑巷子中,那吸饱了水的青苔正在不断的膨胀,变大,从那狭小的缝隙中,争先恐后的钻出了头,似要比拼谁先一步呼吸到最新鲜的空气。
浑身是血的时葑抱着已经冰冷的平安缓缓地行走在雨幕中,就像是一具没有半分知觉的活死人。
哪怕冰冷的雨水宛如冰雹一样打在身上,都不曾有过半分反应,只是神情漠然的朝着一个方向走去。
十月份的雨夜不但冰冷刺骨,就连这路上挂着的大红灯笼都没有几盏,有的只是那影影绰绰,形如鬼魅的绯红剪影。
人兜兜转转在夜雨中走了半宿,到了最后,仍是回了那处唯一可允许她落脚的破庙,只因里头的死人又哪里比得上外面满是算计的活人可怕。
可是这一次,当她才刚踏进去一个脚,人便被那才突起一点的门阶给绊住了脚,随即整个人两眼一黑的往那厚重青石板上砸去。
雨还在噼里啪啦的下着,年久失修的破庙中不时被飘进来的雨水浸湿着,里头的稻草更是被狂风吹得猎猎而响。
院中那些久旱逢甘霖,足有半米高的野草在尽情舒展着根叶,贪婪的享受着大自然的赠予。
时间好像过了许久,又不过是那短短一瞬。
撑着一把天青色墨梅油纸伞的男人缓缓走近,看着因体力不支而晕倒在雨中之人时,不由发出一抹嗤笑。
“你说说你,若是真没了我可怎么活。”
今夜的雨下得格外大,更不断的想要冲刷深夜留下的黑暗,血腥。
等这场大雨过后,在第二日晨时倒是迎来了一场难得的晴天,吸饱了水的绿叶像是在上面洒了一把菜籽油,满是带着喜人的翠意。
此时落座在城东富人区的一处院落中,粉白珠帘被一双修长白皙的手掀开,那相互碰撞的珠串不时发出清脆悦耳之音。
身着嫩黄色交领绸花衣的男人端着手上的白瓷药碗朝睡在床上之人走去,略带几分凉意的手,则温柔的抚摸上对方那张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唇。
指尖轻挑往里伸了进去,顶开那紧闭的牙关后,方将那还滚烫着的汤药置于她嘴边,等吹凉了在喂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