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域的嗓音粗砺沙哑,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低到几乎只是语序错乱的含混呢喃。
“你是凶手,你为了研究电子风暴,搭上这么多条人命……可你的那些研究,就真的弄懂了吗?”
……
“我和庄中校聊过,你的研究结论是错的。”
蒲影:“我感到疼,是因为我觉得难过。”
温迩说不出话,他吃力地呼吸着,抬起眼睛,看向蒲影。
“我想和我的家人表达我的感受,但不知道应当怎么表述,怎么得到他们的信任。”
蒲影说:“庄中校说,他这些年为了找到自己的部下,接触了很多电子风暴的受害者。还有很多人像我一样,已经恢复了难过的能力……但这并不让我们觉得好受。”
蒲影:“因为你的论文里说,我们会伪装,会说谎。”
在论文的结论被推翻前,不会有人怀疑这个领域的专家和权威,温迩这套理论带偏了太多治疗方案。
从电子风暴里出来的受害者,原本就是不够的完整,也不够稳定的。
蒲影没有去看过骆燃,但他一直在关注骆燃的休养,也亲眼见证了骆燃几乎称得上奇迹的恢复速度——骆燃被父母无条件的信任和爱填满了。那样多得溢出来的满足和坚定,重新补足了骆燃丢失在电子风暴里的全部生命力。
“因为太疼。”蒲影说,“我们就自己放弃了这种能力,也放弃了和外界的多余接触。”
蒲影:“如果当时没那么疼,或者有人来对我们说些话,我们或许也能试着往外走,回到正常的世界里……成效很缓慢,但的确存在这种可能。”
温迩听着蒲影的话,
他从来不屑这些非医疗手段,只把这些当成格外滑稽不靠谱的偏方臆想。
怎么可能靠几句话,就把人治好?
要是靠说说话,这些患者自己就能治好,那他这些年究竟都在折腾些什么?
他都用骆燃折腾了些什么?
温迩咬紧牙关,他本能地想要辩驳,想要否认蒲影的话,可在迎上蒲影的视线时,整个人却忽然凝住。
蒲影看着他,像是透过他在看另外一个人。
……这个念头直接击溃了温迩。
温迩直接被暴怒冲得失去了理智。
蒲影凭什么对他不满意?
蒲影能回来,全是靠他的研究,凭什么透过他去看别的什么人?
他做的这一切,犯的所有错,都是为了蒲影。他的确是冷眼旁观那一支小队牺牲了,可只有这样,才能得到足够的数据,才能写出论文,进一步改善科学部的寻人系统——不然的话,蒲影凭什么能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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