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堂答不出来。
他的脸上又隐隐没了血色,一动不动地坐着,胸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隋驷像是又看见了那个苍白的影子。
这样的认知几乎在隋驷脑子里扎了一下,他猛地清醒过来,几乎有些懊恼地皱紧眉,尽力调整语气:“喻堂……喻堂。”
喻堂不说话,安静地看着他。
“我没有要凶你,我是——你不要误会。”
隋驷说得艰涩,他是第一次对喻堂解释,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是想说,你可以回家里来住。”
隋驷想起在卧室的柯铭,又补了一句:“等明天,明天我接你回来。”
喻堂轻声说:“好。”
他答得温和平静,隋驷反而更难受,徒劳离屏幕近了些。
“不要乱跑了,今晚去我的办公室,那儿有休息间,里面有床。”隋驷说,“你不要这样,喻堂,我不骗你,我好好对你。”
喻堂很乖地点头:“好。”
隋驷闭了下眼。
不知为什么,他说出的话,每一句喻堂都好好地答应,每一句都挑不出错。
每一句都全然无处着力,彻底失控。
隋驷靠在沙发上,隔了半晌,低声说:“去吧,挂断通话,不用回了。”
他说的每一句喻堂都听,另一头果然没有再开口。
隔了两秒,挂断的忙音响起来。
隋驷睁开眼睛,挪了下手臂。
通话界面被关掉了,屏幕依然亮着,工作室的远程监控自动弹出来。
喻堂没有去他的办公室,依然一动不动地坐在桌前。
办公室没有开顶灯,台灯光芒边缘,喻堂的身形掩在白衬衫下面。他腰身窄瘦,单薄得脊椎都透过布料,一点点嶙峋地凸出来。
喻堂就那样安静地坐着,他或许不需要休息,又或许早忘了该怎么休息。
就像他对着隋驷,也像他承诺过的那样,合约将满不再纠缠,渐渐忘了什么是高兴和难过。
喻堂的办公桌上,放着当初工作室的一张合影。
五年前,十九岁的、刚来隋驷身边的,腼腆青涩的微笑着的喻堂。
……
隋驷恍惚着坐了近半个小时。
柯铭走出卧室,看见沙发上的人影,有些疑惑,轻声叫他:“哥?”
他叫了几声,隋驷才终于回过神,抬起头。
“究竟怎么了?”柯铭走过来,“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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