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些天都试着调整对喻堂的态度,哪怕这是在喻堂醒来后的第一次对话,语气也不自觉带上了罕有的温和。
喻堂眼眶泛红,靠在隋驷的臂弯里,仰起脸茫然地看着他。
喻堂眼睛的形状也好,只是常被压低的帽檐遮着,有时还会戴一副落伍的框架眼镜。
现在没了遮挡,那双眼睛干干净净地露出来,透过满满的不安,还是熟悉的温柔和专注。
隋驷几乎没细看过他的眼睛,迎上喻堂的视线,几乎恍了下神。
隋驷摸摸他的头,又问了一遍,语气更和缓:“什么地方难受?”
喻堂摇摇头。
他摇了两下头,像是忽然又想起什么,肩背不自然地微僵了下,连忙出声:“没有。”
喻堂的嗓子不舒服,刚刚又太紧张,这会儿更哑了。他努力试图清了几次,终归发不出正常的声音,头埋得更低,苍白的指尖慢慢搅紧病号服衣摆。
隋驷不喜欢问话的时候别人不出声,不喜欢他们说话含混不利落。
“没有……”
喻堂的嗓子疼得厉害,尽力吐字清晰,轻声回答:“没有难受。”
隋驷听出喻堂的异样,没说话,接过聂驰递来的温水。
他只是疏远避嫌,并没虐待过喻堂。
喻堂这样瑟缩回避,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几乎又让他有些压不住的不耐烦。
知道喻堂现在的状态不好,隋驷耐着性子,让杯沿在喻堂唇边碰了碰:“喝水。”
喻堂抬起眼,温顺地看着他,轻轻点了下头。
隋驷把水递过去。
他声音里的温柔淡下来,喻堂的状态反而自然了不少,捧住水杯,小口小口喝着,偶尔极轻地咳嗽两声。
隋驷见喻堂已经能自己坐稳,就不再扶他,收回了手。
病床上的人虽然苍白虚弱,单薄得像是只剩了个影子,可又像之前一样温柔平和了,看不出刚刚才歇斯底里地发作了一次,更看不出之前做了那样偏激的举动。
隋驷在一旁,看着喻堂宝贝一样捧着那杯水,低头一点点慢慢往嘴里抿。
刚才的情绪状态不好,喻堂紧张得厉害,又不肯出声,唇下全是死死忍着咬出来的口子。
淡淡的血色沁进水里,喻堂眉眼柔和,眼睫安静地垂着,像是不知道疼。
隋驷看着喻堂,又忍不住蹙了蹙眉。
喻堂才刚醒,还不能喝太多的水。可眼前这人的架势,像是他不叫停,就会一直这样一口一口把这杯水全喝下去。
当初在节目上秀恩爱,主持人还打趣过,喻特助好像分不出隋老师的话是真是假、是不是只是随口一提,凡是隋驷提过的事,喻堂都会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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