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楚时朝又见到了殷晚参左耳上的坠子。鬼使神差伸手去碰,回过神来时却是替殷晚参抹了那滴水。
殷晚参睁大双眼,怔在原地,连为何生气都忘了。他直勾勾盯着楚时朝,殷红的唇微启,却在触及到楚时朝同样呆愣的目光时倏地收回了。
“你……”他恍然惊醒般推开楚时朝,结巴了下,“你故意的。”
“我不是。”楚时朝紧跟着上前一步,想说些什么,又察觉不对。他不敢去看殷晚参,转身面向林子,垂了眼眸,“是我乱了分寸,殷师弟莫气。”
人人夸赞澄渊君天资聪颖,可眼下解释的话都说不清。他捏紧热得发烫的手指,咳了声:“师兄弟间总会这样,很常见的。”
“我也……为万千挡过雨。”
楚时朝掷地有声,配上沉稳的神情真能唬住人。但他面前的人可是与他朝夕相对的道侣,骗了谁也骗不过他。
殷晚参的火被雨一滴,楚时朝的手一抹,全然不见了。甚至听了楚时朝东西颠倒的话还有几分想笑。
“我不信!”殷晚参非要装,“我在外门时为何没有师哥给我挡雨?”
楚时朝衣摆摇晃,面向殷晚参,“宗规第七十八条,不许与同门玩笑打闹。”
听他把宗规搬出来,殷晚参真忍不住了。楚时朝与之前一模一样,说不过人就用宗规堵嘴。
眼见天要下雨,殷晚参也不逗他了,适时服软,“那日后下雨,我就去找师兄,如何?”
楚时朝拂袖,从法器中拎出一把伞,遮在两人头顶。既不反对,也不赞同。
殷晚参自觉钻到伞下,道侣的亲近让他无比安心。
两人闹了不到一刻钟,又恢复如初。
“往前就是你说的那片林子,”殷晚参道,格外注意脚下的泥坑,“看起来很平常。”
楚时朝撑着伞,也在打量,“进去一看便知。”
雨噼里啪啦打在伞面上,殷晚参难得安静了会儿。望着越走越近的林子,忽然道:“我只是觉得屠户想手刃仇人没什么不对。”
“是,”楚时朝心平气和同他说,“可你忘了,屠户是凡人。他无法面对能催使灵力的修道之人,稍有不慎,便会失去性命。”
殷晚参知楚时朝说的在理,可当时他心底的魔性上来,没压住。他烦躁的拽了两下楚时朝的剑穗儿,这不是个好兆头。
修魔之人心底皆有一道戾气,若能压制,可至大成。若压不住,轻则走火入魔,重则被反噬。无论哪种,对魔修来说都足够痛苦。
“受风了?”楚时朝神情关切,抬手在两人四周竖起一道遮风挡雨的屏障。
“无碍。”殷晚参摆手,又咳了两声,“师兄,你还要罚我么。”
楚时朝垂眸睨他,险些被殷晚参气笑了。他舒展眉峰,俊朗的面容扯出抹笑,如雨后日光,“当然要罚,回宗后我亲自罚。”
殷晚参:“……”
狗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