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舟翰在帐子里转了几圈,左右为难。决定还是去找一下皇帝,至少做做样子,免得夫人说他。
一路走过去还是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到了皇帝营帐的门口,侍卫见他来了立刻就进去通传,他连喊一声等等的机会都没有,只得硬着头皮进去。
皇帝看起来心情很好,他进去的时候皇帝正在画扇面。他屈膝准备行礼,皇帝叫他不用跪,赶快过去看看画得怎么样。
画上只有寥寥几笔写意,没有清晰的轮廓,但是看得出来画中人是韩佑,正骑在马上,回过头对着画面外头的人笑。
章舟翰没有丹青这方面的兴趣,也不知该如何评价画技,只好道:“画得很像。”
夏司言挑了挑眉,似乎对这个评价不太满意,换了一支极细的狼毫勾线笔,将画中人的脸部轮廓勾勒出来,又用朱砂把画中人的眼睛点成了红色。
章舟翰心中一动,若刚才画上的人可以说是好看、俊美,现在看起来竟然漂亮得过分了,连他一个粗老爷们儿都忍不住在心里暗自夸一句美人。
韩佑自从中了红曼子的毒,情绪激动就会瞳仁变红,平时非常注意控制情绪,从未在外人面前露出过红瞳的样子,所以他这种情态只有夏司言看到过。
夏司言见章舟翰露出惊艳的表情,有点得意,又有点自己的宝贝给别人看了的不爽,把扇面翻过来扣在桌面上,问他:“姨父这么晚过来找朕有事?”
章舟翰顿了一下,差点忘了他的目的,“臣过来是……是……”
夏司言见他吞吞吐吐的,不像平日里说话那么直爽,挑眉道:“有什么困难但说无妨。”
“不是有困难,”章舟翰在心里组织语言,斟酌着开口:“臣是想来跟陛下聊一聊韩大人的事。”
“韩佑?”夏司言有点意外,“他有什么事?”
既然话起了头,章舟翰干脆就直说了,“陛下准备回京以后,怎么安置韩大人呢?”
夏司言理所当然道:“他走的时候是什么位置,现在回去就是什么位置,有问题吗?”
“这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章舟翰委婉地说:“但若是陛下对韩大人过分偏爱,可能会影响韩大人的仕途。”
夏司言也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叹口气说:“朕知道,他从前就很介意这些。畏惧人言、怕别人说他是凭了朕的宠才走到这一步的。以前我不懂他,什么都想给他,以为他能高兴。”他说到这里又叹了口气,“现在我才知道其实他根本不想要那些东西。”
章舟翰蹙眉,等着皇帝说下去。
夏司言接着道:“姨父,你说这天下读书人,寒窗苦读、参加科举,万人里头才有一个人能考中进士。这万里挑一的人里面,又只有那么几个人能够走到中央朝廷的位置。他们争得头破血流,是争什么呢?当真是为了做宰相、权倾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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