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司言掰过他的肩膀,微微低下头,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说:“今天下午你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你走的样子,总觉得我要失去你了。我会失去你吗?”
“陛下……”韩佑叹了口气,觉得心里苦涩,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你可以对我也一样坦诚吗?”夏司言低低地叫他,“景略。”
韩佑觉得自己有些凄凉,“我可以给陛下的都给了,我还要怎么坦诚呢?”
于是夏司言又问了那个问题:“你喜欢我吗?”
“陛下是不是又要说,只要我喜欢陛下,就可以呼风唤雨,就可以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你不想吗?”夏司言无法理解他为何提到这个就很不高兴,“成为百官之首,这不是古往今来所有读书当官之人的梦想吗?你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不提就是了。”
韩佑摇摇头,“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申管晏之谈,谋帝王之术。奋其智能,愿为辅弼,使寰区大定,海县清一。济苍生安社稷,确实是古往今来所有读书人的梦想。臣又何尝不知只有站在高位才有可能实现政治理想,但是这高位不能够也不应该是靠以色侍君得来的。”
话开了头就好说了,韩佑长吁一口气,长久以来压在心里的苦楚终于破开坚硬的外壳,打开了一个细细的裂缝,那些话就顺着裂缝流淌出来:“陛下,您生来就是天子,您的身份是上天的安排。但是我,我是一路跌跌撞撞、一路头破血流地走到您身边的。如若有幸为陛下辅佐中兴,这条路也只能臣自己去走。”
夏司言沉默良久,最后叹口气说:“原来先生是这样想的。”
“是。”
“那么你喜欢我吗?”
韩佑苦笑了一下,“陛下是君,我是臣,我喜欢陛下,终究不是干干净净的喜欢了。”
“不是干干净净的喜欢也是喜欢,”夏司言眼角添了笑意,“要那么干净干什么?我们脏也脏在一处,烂也烂在一起。你便不要把我当皇帝,当我是个普通人,像喜欢普通人一样来喜欢我。”
“这怎么可能呢?”
“有何不可?从此以后我们在一起你就不要叫我陛下,你也不要自称为臣。我叫你表字,你叫我名字,到了朝堂上你我是君臣,脱了朝服,我们是……”他说到这里凑近了韩佑的耳朵,用气声说:“我们是夫妻。”
韩佑笑了笑,“陛下还是小孩子气,这岂是一个称呼的问题。”
夏司言却觉得很行得通,又说:“我们两个单独在一起时,不谈论国事。我也不在朝政上对你有所偏向,一切都按公事来办,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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