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司言是从正门进来的,进来的时候身边跟了个御前侍卫。阍吏拦住他们问他们是谁,他身后那个侍卫便拿出宫里的牌子给阍吏看。阍吏虽不认识这个东西,但在部衙见的大人物多了,养出了些敏锐的直觉,于是捧了牌子去禀报当值的主事。
主事看了牌子立刻连滚带爬地跑出来,亲自迎了两人进去,又问他们找谁,夏司言不说话,侍卫冷声冷气地回答说是找韩侍郎。主事把二人领到韩侍郎值房门口,夏司言就一个人进去了。
从头到尾不过半盏茶时间,但部衙里的官员们已经编织出了一个完整的剧情。
其中要属那位亲自领他们进来的主事讲得最为生动。
说是韩侍郎每日进宫为陛下讲学,认识了宫中的舞姬,郎情妾意暗生情愫,发生了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然而身份地位的巨大悬殊成为了他们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于是韩侍郎忍痛放手,这才辞掉了文华殿侍讲之职。
看舞姬的身量,必定是位性情刚烈、勇于打破世俗追求真爱的女子,甚至敢这样光明正大地追到了吏部衙门来,实在是可歌可泣。
再看她还带了位级别如此之高的御前侍卫,想必是皇帝跟前十分受宠的舞姬。于是就有人分析,说不定韩侍郎是为了避嫌才辞掉侍讲的——这个分析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可。
前因后果都联系了起来,逻辑自洽、论据充分,令人信服。众位官员都不禁感叹爱情的不易,为韩侍郎鞠了一把辛酸泪。
值房内,夏司言含笑看着韩佑惊慌中打翻茶杯泼了自己一身的水,还故意戏谑地问他:“先生在紧张什么?”
纱縠质地的夏季官服被茶水一泼,那面料就滚烫地贴在身上,韩佑被烫得嘶了一声,深蓝的孔雀官服上晕出一团墨色,位置不尴不尬刚好在右侧大腿gen上。
夏司言走过去把拎在手中的食盒放到桌上,伸手去摸他,“烫伤了吗?这里痛吗?”
韩佑握住他的手腕,瞥了一眼门口道:“没事。”
“我看看。”夏司言蹲下身就要撩韩佑的外袍,韩佑躲避不及,被强硬地按在椅子上。
他急道:“陛下赶快起来,有人来了!”
已经有脚步声由远及近,他还听到王文思在外头跟人说话的声音。
夏司言充耳不闻,强势地撩开他的衣袍,把他的裤腰扒下来,伸手摸了摸他被烫到的地方,“烫红了,我让冯可给你送点药来。”
韩佑心脏都要跳出嗓子眼儿了,“不用了,我……”
此时,值房的门又被敲响了,韩佑没说完的话就被这惊吓给吞了回去。
他做了十年的官,还从未有过这么惊险的体验,差点被吓得叫出声来。倒是夏司言一派自然地站起身,还顺手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裳。
王文思敲了几下门,见里头没人应,又问旁边的人:“里头没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