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司言不让他拿到碗,“朕喂你。”
韩佑用余光瞥了瞥立在一旁的冯可,夏司言立刻对冯可道:“你先下去。”
“是。”冯可退走几步,又一路小跑着出去了。
夏司言看到冯可退出去,厚重的殿门打开又合上,便转头看向韩佑,“好了,现在没人了,先生。”
韩佑觉得皇帝看向他的眼神有些让他无所遁形,抿了抿嘴,垂眸道:“陛下,臣还是自己来吧。”
夏司言脸色冷下来,把碗送到韩佑唇边,命令道:“喝。”
韩佑只得张开嘴巴含住碗沿,淡红的唇色印在黄釉龙纹的陶碗上,有一种病态的美感。夏司言怕呛到他,很慢地把碗轻轻抬高。韩佑却伸手扶着他的手背往上抬起,几口就喝完了,舔了舔嘴唇上的药渍,低头不说话。
夏司言随手把碗拿开,又想起冯可被他打发出去了,无人接碗。眼睛瞥见小狗挨着韩佑的身体睡得十分舒服,便有些恶意地把碗倒扣在小狗的头上。
突然被一个重物压住脑袋,雪球倏地抖了一下,直起脖子不明所以地晃晃脑袋。碗便滑落下来,在它洁白的毛发上留下一圈褐色的药渍。
韩佑有些愕然地看着皇帝幼稚又任性的动作,顿了顿终于笑起来,用衣袖擦掉雪球头上的药水,把雪球抱起来放在腹部,好似自言自语,又好似对雪球说:“他经常欺负你么?”
雪球伸着舌头哈气,尾巴晃得要飞起来,一个劲儿想往韩佑身上扑。夏司言逮住它,握着它的爪子,学着娃娃腔说:“陛下从来不欺负我,我喜欢陛下。”
韩佑收回抚摸雪球的手,抬眼看了看夏司言,夏司言抓着雪球的爪子,假装是小狗,对着韩佑用那个腔调继续说:“你也喜欢陛下吗?”
韩佑叹气,转头看向外面,窗外已是一片幽黑。
“陛下早些休息吧,已经很晚了。”
夏司言单手把雪球抱起来,探过身子将它放在地上。雪球虽然常常跑到御榻上睡觉,但对皇帝本人还是一直有些怕的,不敢扑腾,被赶下床也就乖乖在地上趴着。
韩佑胃部仍有些不大舒服,但并不是疼痛,而是那种被心里的不适牵扯到的感觉,有轻微的反胃,还有轻微的泛酸。夏司言双手撑在韩佑身侧,俯视韩佑的眼睛,神情像狼、像野狗。
韩佑很快在这场对视中败下阵来,夏司言的眼神过于锋利,很容易割伤他的防御。他以为夏司言要吻他,而夏司言只是扶着他的胳膊让他躺下来,给他摆好枕头,抱了抱他,说:“睡吧。”
韩佑仰面躺下来,睁着眼睛看杏黄色的床帐,那上面暗绣的龙纹仿佛在摇曳的烛光中游动。他动了动,撑着身子想要起来。夏司言抱着他的肩膀,半个身体压在他身上,脸贴着他的脸问:“睡不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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