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的,”江浸月笑眯眯说,“我和他相识近十年,他的过往我虽不是一清二楚,但也略知一二。”
江浸月拾起火钳子拨弄了一下炭火,慢条斯理说:“他同我说过他有一个救命恩人,少时相识,同塌抵足而眠五六年,只是后来阴差阳错分开了。”
阴差阳错?
朔望在心中嚼了几下这几个字,越嚼越觉出苦味,喉咙里面一股子难耐的血腥气。
明明是他费尽力气给自己争了条命来。
不然哪有现在的朔望。
早该死在十年前了。
他停下了话头,江浸月看了他一眼,也不说了,专心致志烹茶去。
朔望把自己裹在被子里面,天气确实冷了很多,即便他依着江浸月的意思将自己裹得那么严实,还是觉得全身上下通体冰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江南湿气重,他觉得这被褥皱巴巴的,冷得像刚化开的冰。
朔望闭上眼,想起刚才往岑闲的被褥里面塞了几个汤婆子,江浸月又在塌边放着炭火,岑闲那应该是干燥暖和的。
这样想着,他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又倏然睁开了眼睛。
还是不放心。
他掀开被子从藤椅上面起来。江浸月披着一件厚厚的棉袄,见朔望又从藤椅上下来,抬起眼看他:“你起来干什么,嫌被窝里面不够冷?”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朔望伸手往岑闲被子底下一探。
被褥底下如朔望所愿,干燥温暖。
探完他一言不发回去,又把自己裹进那冰冷的棉被里面去了。
江浸月呆若木鸡地看着朔望的举动:“……”
这是在干什么?江浸月看不懂,但江浸月大为震撼。
他咽了口茶,眼神在塌上和藤椅两边转了转,最后幽幽叹口气,也不说话了。
房内只剩炭火燃着时细碎的火焰噼啪声。
寒冬腊月,孤灯残影,江浸月坐了半宿,朔望就把他换了。
他一人在岑闲塌前坐到天色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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