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
作画过程中, 茂国公也并不一直看着简穆这边,但可能是因为常年打仗的缘故,茂国公对别人的视线十分敏感,每每简穆看过来, 两人都会对视片刻。
简穆除非因事心虚, 否则不管面对地位多高的人物, 就算行事上会更加谨慎一些,心态上也稳得很。所以,简穆和茂国公对视时,也不会刻意回避,有时为了抓住对方的眼神,反而还会很仔细地打量。
偶尔,简穆还会问一些诸如“学生在严国公府听闻东突厥一战的前一年,好几位大人都曾在城外与敌首进行骂战,学里的先生也提到过这种战术,但学生一直不明白这种战术的关键为何?”这种看似完全与画完全无关,更像是来自少年人的好奇的问题。
简穆并不是自来熟,也不是闲得无聊,只是他对茂国公的了解极少,只能通过一些问答来给茂国公塑造出一个立体的形象——顾铭那个不靠谱地说起他舅舅,全是溢美之词,没一点不好的那种,同样也是让人完全摸不着头脑的那种。
放在其他场合,面对脾气稍微火爆一点的人物,可能早就被简穆这种观察新物种的眼神以及各种没有关联的问题惹得不耐烦了,茂国公竟然还挺耐心地回答了简穆的提问,就算简穆问的是口味这样的日常问题,茂国公都一本正经的答了。
半个时辰下来,茂国公除了回答简穆的提问,其他时候似乎都在思考,当然,也可能在走神,不过他的背脊始终挺直,就连站在他身侧那个看起来也是半百年龄的侍从的站姿也未有丝毫变化。
相处了半个时辰,简穆不自觉对茂国公本人黑转路,以茂国公的身份,今日的种种作为对简穆而言绝对算是客气了。哪怕心知茂国公是个对自家孩子娇宠无度的父亲,在与茂国公的一问一答中,简穆还是不免对茂国公有了一丝好感。
简穆看着画纸上的茂国公,总觉得自己笔下的茂国公透着一股一板一眼的朴实气质……
但画都画完了,简穆也没辙,这气质虽然有些诡异,但形貌逼真,作为工笔的参考已经足够。
简穆把素描递给那侍从,让他先给茂国公过目一下,然后拿出色板,对着茂国公开始记录色彩编号——完成勋义公的画像之后,简穆就制作了一个色板,上面有比较常见的皮肤和官服以及配饰的颜色。
这样可以避免出现记忆偏差,简穆现在记住色号,绘画调色时心里就会有谱得多。
茂国公没有对自己的素描画像提出意见,简穆又开口要了一套茂国公的正服以作参考,并表示一定会保管好,画完就送回来,茂国公也答应了。
简穆便行礼告辞了,结果让顾铭那个乌鸦嘴给说到了,简穆穿过茂国公府的前院时竟然真遇到了茂秉文。茂秉文除了胖了一些,和三年前并无太多变化,面容白净,形色傲慢,与他那个黑炭团儿似的爹完全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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