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朗与几年前变化不大,除了黑了一些,依旧是个话痨,给简穆简怡答疑时总是会从题目本身延伸到很远的地方。
简穆简怡是有时间规划的,不得不时不时把葛朗的话题给拽回来,葛朗每次都说抱歉,但总也改不了。
简穆都有些无语,对方虽年长一些,但双方说起话来实在没有年龄感,简穆说话也随意了一些:“你这跑题的本事,时务策能过也是运气了。”
葛朗不以为忤,还挺认同,叹气说道:“谁说不是呐。明年要是再不过,我就打算先找个地方当幕僚了。”
春关一直不过,去给官员们当幕僚是比较常规的选择之一,简穆简怡连岁举都没过,对吏部试就没太关注,此时听到葛朗语中含有退怯之意,心情不免也为他低落下来。
吏部试的内容分为身、言、书、判四个项目,就是外貌谈吐、书法以及判辞撰写,简穆简怡听说其中以后两者为重,但葛朗曾经和简穆八卦时也提到过,有人因为考前皮肤不幸过敏起痘就被判落地了,根本没等到后三关。
简怡有些好奇,开口问道:“葛大哥,您的吏部试每次都是卡在哪一科啊?”
“判。”葛朗说完,又加了一句,“我的书也不算太好。”
判且不说,葛朗的字在简穆看来也确实只能算一般,但字迹绝对工整。简穆虽然善书,但从内心上讲,简穆对朝廷取材却如此看重书法很有些不以为然。
简怡是真没关注过吏部试,《齐律》和《疏议》他和简穆倒是都背完了,别说他们,何平何安都能背下七七八八了。判词也讲究文法,不过葛朗能通过进士科,简怡不认为葛朗的文采会有问题,所以对他无法通过判科就有些奇怪。
葛朗面对简怡的疑惑,摆出一副「孩子你太天真」的神情,直接把其中一年的题目复述给简怡:“广汉等四郡,俗并不以庚日为伏。或问其故,云:地气温暑,草木早生,异于中土,常自择伏日。既乖恒经,出何典宪?”
简穆简怡同时怔住,他们倒是知道入伏的习俗,但真没注意过南边人会自行决定入伏日,更不知道他们作此决定的依据是出自哪里。
葛朗哈哈大笑起来,简穆简怡的气质相差很远,就算他们认识不久,也能很轻易的分出二人,但此时两个人都是呆愣愣的样子,倒真是一模一样了。
葛朗也没卖关子,给二人解答:“我没查到,问了别人,有说是出自东汉的一本风俗志,上言当时律法有此规定。”
简穆简怡虽然得知了答案,但是脸上的懵逼神色一点儿没少,反而更浓重了。简怡干脆一脑门贴在了书案上:“哥,我觉得就算有葛大哥给咱们补课,咱们的抄书大业也不能停。”
简穆简怡的阅读量不算少,毕竟大姑母和吴先生每几个月都会给二人列一份书单,但听了葛朗的话……
简穆摸了摸简怡的后脑勺:“我们都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