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问,咱们回去吧。”阿岚捂住儿子的嘴巴,看了婆婆一眼。
王氏没什么心情,转身进去,让儿媳妇把医馆的门关上了。
这边王二虎几人离开了小县城,踏上了回去上京城的路,只是他们距离上京城还有三百余里,一天的时间回不到,来时他们骑着马都走了三天,回去还带着一个病得快死的老头,怕赶得快把马车里的老头颠死了,只能放慢了速度走。
坐在马车里的何闵才问起他父亲:“父亲,你告诉我,他们为什么来找那你,当年你又为何连夜带着我和阿娘离开上京城的?是不是与他们来找你这一次的事有关?”从他父亲与外头那人的谈话中,何闵的心里已经有些猜测了,只是他还是想亲耳听他父亲与他坦承这个事情。
“是,是阿父做了错的事。这事要从十八年前说起……”何济说起了十几年前的一件事,当时的他还是在上京城一家医馆里面当坐诊大夫,有一天有一个在大户人家里头做事的麽麽来找他开一张方子,当时他的心里是十分犹豫的,只是那会儿妻子刚小产没多久,身子不好,家中需要银两给妻子买药,那会儿他与妻子已生有一子,也就是今日跟在他身边的长子。
“那会儿阿父在医馆里当坐诊大夫,每月五两的月钱,你阿娘要买药,还有你在书塾读书,每年也要花去不少的银两,阿父的那点月钱渐渐的就不够家里头的开支了……”
因此在那个女人第三次又来找他的时候,他心里的那点犹豫最终还是被家里需要银钱给妻子买药和给儿子读书给打败了,答应了帮那个女人办那件事,开了那张方子,还每次都亲手给那个女人抓了药走。
“每次在那个女人走后,阿父的手总是在发抖,阿父的手救过这么多人,却是第一次害人。阿父这十余年来一直备受内心的折磨,不敢与任何人说。”何济愣愣的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用这双手救人无数,却也用这双手害死了一个无辜的人。
他不知道被自己害死的那个人是谁,直到今日,有人来找他。
何闵第一次听他父亲说起这些事情,简直不敢相信他父亲会做出这样的事来,也算是明白为什么当初他父亲要连夜带他们离开上京城,去到一个没人认识他们他们也没认识谁的小地方生活了。
看着已经病得连坐起都困难的父亲,何闵张张口,想要谴责父亲的话被咽回了肚子里,最终还是叹了一口气,道:“阿父,你不该,不该做那样的事。”他从未想到过,这个从小在他心中如此高大的父亲会做出害人性命的事来,他自幼跟着父亲学医,父亲手把手的教他如何用这双手来救人,但是他的父亲却用自己的双手去害人性命。
在这一刻,何闵的心中“一辈子当一个大夫、悬壶济世”的信念瞬间崩塌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父亲,也不知道日后再怎么用自己的双手去给人治病,救人于病痛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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