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这么有风情的我都不考虑,别的更不会考虑,以后别打我主意。
死了外婆撮合的心,他将手机往兜里一扔,撑着下巴,看客厅大屏幕上的军事新闻。
一见钟情假的,不接受异地恋是真的。
尚瑜早年被下放到北方的基层扶贫,带着他。靳家根正苗红,红到发紫,长辈们忙于事业,没哪个有空帮忙带孩子。
在基层扶贫,请保姆不像话。
那时他还小,两三岁,尚瑜披星戴月像陀螺似的转,觉得男孩子皮糙肉厚随便养,他处于没人管的状态,成日在村子里撒野。
后来调到别的地方,情况大差不差。
他跟着尚瑜在不同城市生活过,小初高甚至幼儿园都转过学,哪里都熟,哪里都不熟。
朋友来来往往,转学初始会觉得难受,后来就习惯了。
一家人更是难得见几次面,活得像离异家庭里的留守儿童。逢年过节团聚,聚了马上散,留不住。
凛冬傍晚,他站在老宅的灌木丛旁,跟父亲和妹妹告别,看着黑色车子逐渐远去,直到日光敛尽最后一丝光线。
每年上演。
恐怖的不是重逢初期,久未谋面产生的陌生感,是稍微熟了点,又要分离,心里茫茫然的空虚失落。
他记得靳烽在摩肩擦踵的人群中,把他放肩膀上,看跨年夜绚烂的烟花;记得被高年级学生欺压,靳烽请退役军官教他体能,数月后带着他找上门,指导他把那混蛋揍得满地找牙;也记得成年当晚他们坐在马路牙子边,靳烽磕开瓶盖,笑着说男人喝的第一瓶烈酒,得父亲开瓶。
但直到他高三,才算真正的团聚,继而面临上大学。缺席的种种,实则难以补足。
距离的远近,有时会让靳原觉得失控,缺乏安全感。
外面传来车子熄火,推拉车门的声响。
靳原出去迎接,奶奶满头银发,精神矍铄,乐呵呵地往他手里塞大红包。
靳原就笑,说那我提前给您拜个早年。
旋即,靳烽从车上下来。他早年待在部队,年过半百,身姿挺拔硬朗,眉眼凌厉不怒自威,看了眼靳原。
院子里嘈杂热闹,他们互相对望,同样的表情同样安静。
像陌生人似的。
尚瑜尽收眼底,在心里埋怨丈夫,巴巴的推迟会议赶回来,见到人又这样。
靳娴的事已经过去了,什么时候才能不犟,跟靳原低个头,好好说几句话。
餐桌上,奶奶挑了几件旅游的趣事讲。
谈起靳原近况,夸他参加国际物理论坛得了奖,跟着院士做实验发了好几篇核心,年年都有校奖学金,是靳家小辈里最出类拔萃的一个。
隔辈亲,但也是事实,外婆他们纷纷附和。
这我知道,和研究生一起出去的,是团队主力。
我还存了学术汇报的视频,逻辑严谨口语流利,赶明儿让小新他们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