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舒亦话少,靳原心不在焉找话题,两个人脸上写满了敷衍,不时闪过抗拒,活像被双方父母逼迫着跟对家相亲。
程老最开心,不时用公筷夹菜给外公。他们是建国初期同一批赴俄留学的学生,在异国他乡待了好几年,专业和性格的迥异并不妨碍他们建立深厚革命情谊。
有段日子没见,难得一聚。
过了半晌,程老终于发觉俩小伙儿之间磁场诡异,纳闷:你们昨天没睡好吗?怎么看着有气无力的。
靳原打马虎眼,初次见面,太热情怕吓到他。
江舒亦含糊道:时差倒不过来。
外公没吭声,江舒亦情绪藏得深,从面上看不透他想法,很少直白的泄露心思。以前回国有时差,他接人待物仍然稳妥有礼。
临近散场,外公把江舒亦叫到隔壁空包厢。
江舒亦,你态度有问题,外公挺直脊背,像棵苍老的松,在外面这样,会被别人质疑家教。
小时候被他妈放外公家,经常听到这种话,江舒亦有点想抽烟,不自觉捻手指。
外公:下次注意。
所有问题的来源,是外公冷不丁让程老照顾他的好意。以前对他忽冷忽热,热也有限度,这次关怀倍增,原因显而易见。江舒亦看着外公斑白的头发,想反驳说不出口。
他妈去世后,外公老了许多。
江舒亦:嗯。
对了,程爷爷的夫人宋老师在住院,你有空去看望一下。
行,后天下午没课,我去趟医院。
提的要求江舒亦都答应,问什么回什么。外公便老调重弹,你妈的墓地挑得不好,我想了想,还是接她回国。
他妈办葬礼前,外公他们得到消息去了英国,讨论过这个问题,江舒亦当时否定了落叶归根的说法。
力排众议,按他妈早年的想法,将她葬在伦敦北郊的墓园。
她从离开那天起,就没打算再回何家。
活得太压抑窒息,花了几十年逃离。虽说在外的日子不如人意,但起码能喘气。
江舒亦再次拒绝外公。
时间和空间的距离把他们拉得很开,面对面交流,彼此有种难言的陌生感。
该说的说完,依旧谈不拢,两人便回了隔壁。
见他们出现,程老笑着调侃:什么悄悄话要躲着说,快一点了,我差不多得走,待会儿还有事。
好,外公将放置在一边的顶配笔记本电脑递给靳原,语气板正,这段时间多麻烦你。
拿人手短,靳原果断拒绝,礼物太贵重了,外公我不能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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