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找到回应的说辞,樊繁又发来一串,也不知她打字速度怎么这么快:你看时间,国内凌晨四点,大半夜把我喊起来拉心结果说的全是你这还不够明显吗?他应该是后天早晨回锦城,你看着办,我就帮你到这儿了。
除了谢谢,纪宵说什么都太过徒劳,他狠狠地扑到床上,抱着枕头,整张脸埋进去,聆听自己的心跳,嘴角上扬,兀自高兴了好久。
按樊繁所言,纪宵并不知道楚澜的航班号,他上网查了许久从巴黎回来的航班。因为还没有直达,中途在北京转机,如此算下来,加上转机时间,旅途长达近二十个小时,着实疲倦得很。纪宵关上电脑,下了一个决心。
晚上十点,他的闹钟响起来。
纪宵刚洗完澡,头发还在滴水。他随意地擦了擦,换了身衣服,怕机场冷气太足带了件外套,和充电宝、无聊时的读物一起一股脑儿地装进了背包。
他蹑手蹑脚地出门,继父他们都已经休息,出国一年的邱榆最近刚回来,还在倒时差。纪宵自以为动静够轻,等他预备开门时,身后突然传来嘎吱一声。
他扭头,邱榆穿着睡衣端了个杯子,似乎正好出来接水喝。
四目相对了片刻,纪宵先不自然地错开了。邱榆大他一岁,本就关系疏远,对方得知他同性恋之后更加避如蛇蝎,任何意义上都不是会关心彼此的人。邱榆出国前,他们住在同一屋檐下,然后形同陌路,现在一年到头都说不上几句话。
纪宵继续换鞋,邱榆却轻声问:这么晚了,你去哪儿?
见个朋友。
男朋友吧她拖长了声音,颇有些调侃,只是阴阳怪气的,听着却刺耳,今晚在外面过夜?
本也没指望她说什么关切的言辞,纪宵换好了鞋,拎着背包,拿起鞋柜上放着的自己那串钥匙,笑得客套:那就不用你操心了。
他反手关门,下楼,打了个出租车。被晚风一吹,才如梦初醒地发现自己方才是不是对邱榆不礼貌了,接着又冷笑,纪宵本也没把她当家人,毫无血缘关系,有什么的。他只想见楚澜,至于家,早在他们对他说今后可能少照顾你一些时就不放在心上了。
夜色中他感觉到半开的车窗外涌进来一股一股的风,夏天放晴后昼夜温差有些大,凉爽的天气再一吹风,甚至算有些冷。
司机师傅健谈,跟着夜间电台有一句没一句地评论,看上去精神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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