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觉得这事太不可思议了。就算是秦氏和五竹合谋杀了宁安伯,但沈贵妃姐妹俩呢?她们总不能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认不出吧。”偃武道:“再说,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凭着她们如今的身份,恐怕早就报仇了,怎么可能忍受母亲的情夫登堂入室,顶替自己父亲的位置?”
赵璟看着赵睿和章毕贤道:“父候,章大人,你们一直在京城,对二十多年前的宁安伯有什么了解?”
“我只知道宁安伯身体不太硬朗,子嗣也很艰难。听说他一直在为没有儿子继承爵位苦恼,害怕自己死后妻女会受苦。”章毕贤道:“沈贵妃入宫以后,宁安伯府的地位也跟着水涨船高。沈英杰出生之后,京中人都很唏嘘,觉得要不是皇上宠爱沈贵妃,连带着照顾他们沈家,沈荣昌估计也没那个福气沾上龙气生下儿子。”
章毕贤说的都是大路边上的话,就连王琪这种平头百姓都有耳闻。不过原来都是当八卦听的话,如今想来却是细思极恐。人人都知道宁安伯子嗣艰难,生下沈英杰这个儿子全是靠皇上庇佑。现在看,或许这和皇上没有半点关系,而是宁安伯换了一个人而已。
屋里的人都是修成精的狐狸,王琪能想到的,其他人自然也想到了。
徐百川严肃的道:“或许沈荣昌不是被害死的,而是病死的。沈荣昌没有儿子,他死后,宁安伯府后继无人,剩下秦氏和两个女儿根本无力支撑门楣,只能就此没落。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秦氏便听从了五竹的建议,让他假扮沈荣昌。只要这个‘宁安伯’还在,宁安伯府就不会倒。当时沈贵妃还没有进宫,为了自己和妹妹的前程,只能同意母亲的做法。”
“可宁安伯毕竟是有爵位在身的勋贵,不是普通的平民小子,就这样死了,不可能无声无息的吧。”偃武已经被接受到的信息惊呆了。
赵璟道:“有秦氏和沈家姐妹帮忙打掩护,自然要容易的多。只要对外说宁安伯病了,不能让人打扰,便能避免仆役靠近。反正秦氏和沈贵妃身为宁安伯的妻子和女儿,贴身照顾他也是应该的,不会有人怀疑。趁着这个时间,他们可以把内宅那些和沈荣昌接触多的仆役打发了。剩下的人对沈荣昌不甚了解,加上有秦氏和沈家姐妹从旁指点,依着五竹的能耐,很容易就能糊弄过去。”
“可惜假的就是假的,他们能瞒得住别人,却瞒不住一个人。”王琪道。
赵璟愣了一下,立刻会意,“你是说一直照顾沈荣昌的那个老郎中?”
“不错。”王琪道:“脸可以伪装,举止神态也能刻意模仿,但一个人的脉象和身体状况却不是短时间可以改变的。我一直很奇怪,郎中的儿子若是被人害死的,他们可以制造很多不起眼的意外,为什么非得弄那么大一场火灾,把这件事搞的沸沸扬扬的。”
偃武忙问:“他们弄那场火灾,不就是逼着附近的人贱卖房产吗?难道还想趁着这个机会杀人灭口?”
“恐怕不止如此,他们应该是想销毁郎中留下的关于宁安伯的一切脉案。”王琪沉声道。
见众人没有听懂,赵璟忙解释道:“我们在平遥县的时候,和一位郎中交好。从他口中知道,每一位尽责的郎中都会给自己的病人写脉案,详细记录每次把脉的情况。那老郎中在宁安伯小时候就给他看病了,而章大人又说宁安伯的身体一直不好,想必那郎中手里的脉案应该很可观。”
“不错。”王琪接过话头道:“五竹生性谨慎,恐怕不会留任何破绽在别人手里,所以便杀了老郎中父子,并放火烧了他们家,将一切都毁的干干净净。”
修文冷声道:“他还借着郎中父子的死和那场火灾贱价收购了附近百姓的房产,然后转手献给了皇上。皇上得了好处,自然不会和他计较那一两条人命的事。真是好算计!”
“若宁安伯才是真正的五竹,那个李勉又是谁?”偃武疑惑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