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文提着灯头前引路,不久便找到了关押涟漪的牢房。修文将牢门打开,赵璟便接了灯,率先走了进去。
涟漪是上吊未遂,虽被及时救下,但身体还是虚弱。加上被关了多日,又正逢天寒,牢里缺衣少食,情况自然不怎么乐观,此时还发着热,昏迷不醒。
赵璟在几年前曾经见过涟漪,但早就忘了她的模样。那日在公堂上,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瞧不清正脸。如今看着这个憔悴虚弱的女人,赵璟只觉得五味陈杂。
其实赵璟对涟漪没有多少印象,包括她说的救命之恩,赵璟也记不清了。他之所以还记得这个女人,无非是因为她是刘云的亲戚。可就是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女人,居然为了他根本记不得的恩情做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事,付出了巨大的牺牲。赵璟震惊之余,反而觉得更加亏欠刘云了。
赵璟就这样静静的站着,没有说话。倒是涟漪,也不知道是清醒了还是发癔症。她睁开眼睛,看见身边的人,竟然哭了起来。
“赵公子……”涟漪张着发干的嘴唇呓语道:“奴家是死了吗?终于又见到你了?”
这一席话,说的赵璟心头发涩。
涟漪颤颤巍巍的想要支起身体,却没有成功。她只得朝赵璟伸出了手,似乎想要确定一下人是否存在。
看着那双苍白的手,赵璟犹豫了一下,还是握住了。
“赵公子……”感觉到手掌上的温度,涟漪哭的更狠了,“您不要责怪奴家,奴家也不想毁了玲珑斋,毁了您奶奶的心血。可是听说您已经身死的消息之后,奴家实在是伤心呀,恨不得立马杀了王琪给您陪葬。可惜奴家无能,奈何不了王琪,只能出此下策。奴家知道,您为人正直善良,断然看不惯这种下作的手段,可是奴家实在没有办法……奴家宁愿毁了玲珑斋,也不想让王琪那种小人继续玷污您的东西。”
涟漪哭的肝肠寸断,赵璟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只得坐到她床边,结结巴巴的安慰道:“我,我没有怪你的意思,你也不要想不开。”
听了这话,涟漪睁开泪水迷蒙的双眼,静静的看着赵璟,那目光含情脉脉,虽依然如一滩死水一般沉寂,但好歹出现了一丝波澜。
赵璟没有和女子对视的习惯,有些尴尬的转过头,就想站起身来。奈何手还被涟漪死死的抓着,仿佛那是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赵璟动不了,只得不自在的坐了回去。
“能在死后见您一面,奴家就是下十八层地狱,也心满意足了。”涟漪继续喃喃的道。她无比满足的闭上眼睛,也分不清是清醒还是做梦。
知道和一个神志不清的人多说无益,赵璟回头看着修文道:“你不是说牢里已经打点过了吗?为什么还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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