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大头金主在前,老鸨陪着笑给赵阿蛮添上茶,道:“哎呦这位小爷,白日里确实不是这个价,要怪只能怪我那女儿长得太水灵了,今儿在街上闹了那样一出,竟同时入了好几位大爷的眼。现在,想出银子给她赎身的人都从这儿排到大门外了,价钱也是一个比一个高。既然得了那么多大爷的垂爱,妈妈我也得给女儿物色个更好的去处不是。”
赵阿蛮知道老鸨子是拿住了他非得给丫头赎身,这才坐地起价,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王生毕竟混了生意场,倒是够淡定。他在来之前早就做好了功课,把百花院打听了个底儿掉。百花院不过是个三流的妓院,无非是老鸨和赌坊的打手头子是老相好,看在多年皮肉关系的份上,偶尔从哪个赌徒那里收了黄花闺女,都会贱卖给她。来这里的大部分是些小商小贩,还能吸引多少大爷?再说,丫头之前一直在戏园子外卖馄炖,王生也见过几次。虽然有几分姿色,但还没到让人一掷千金的地步。
嫌弃的将老鸨斟上的茶推到一边,王生道:“我这兄弟心善,给那丫头赎身也不过是念着相识一场,不忍心看她掉进火坑。如今既然有大人物愿意出手相救,妈妈好心,也愿意给那丫头谋一个好出路,我兄弟也能放心了。既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对着老鸨拱了拱手,王生站起来就要走。赵阿蛮想拦,却被王生一个眼神止住。
身后的老鸨丝毫没有动静,王生虽在心里犯怵,但依然走的毫无留恋。这个时候,赌的就是谁能稳住,谁先乱了阵脚,谁就输了。
眼看着王生已经毫无留恋的走到了大门口,步伐坚定,显然不像是做戏。老鸨子终于慌了,暗恼自己贪心,让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她慌忙起身拦住王生,笑的天花乱坠,“哎,哎,王总管,您别急着走呀。虽然给我那闺女赎身的人多,但我也不是见钱眼开的人,若是真心对我闺女好,二百两就二百两。我也就当做个顺水人情了。”
见老鸨子不但有了松口的意思,银子还跟着降了下来,赵阿蛮悬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落了地。
王生不慌不忙的道:“二百两银子,您不如去抢。这年头,什么都贵,就人不值钱,我们府里买一个干干净净的黄花大闺女做丫鬟,拢共也就是花三四十两银子。恐怕你买下这丫头,最多也就是花二十两吧。”
“看王总管说的,哪儿就能这么便宜呢?”被王生拆穿,老鸨子也不生气,立马换了另一种说话,和王生做起了生意,“最低一百八十两银子,不能再少了。那丫头有几分姿色,又是个刚来的新鲜货,头一个月肯定夜夜不会落下。就算她一天只接一个客人,我每人收五两银子,一个月也能赚一百五十两了。更何况一天还不止接一个,若再多一两个,那可就三百两银子开外了。都是生意人,王总管也不可能做赔本的买卖不是?”
见老鸨将如此肮脏的生意说的理直气壮,那涂了鲜红胭脂的嘴唇一开一合,像是血盆大嘴,吃人肉不吐骨头。赵阿蛮只觉得恶心,愈发的不想在这里呆下去。可惜丫头还在这里,赵阿蛮却不能走。
好在王生也没继续纠结,爽快道:“好,银子在这里,我们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点清了银票,老鸨给身后的龟公使了个眼色,龟公立马让人把丫头拉了出来。
“阿蛮。”看见赵阿蛮,丫头只觉得喜从天降,忙挣脱了制住她的人,一头扑到赵阿蛮身上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