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刚往生时,妈妈这边紧急买的纸钱已花了三万多台币。妈妈和阿姨买了一颗大珍珠放置外婆的嘴中,听道士说这叫做「含饭」,外婆死了之后才不会做饿死鬼。阿姨选的高档棺木、风水大师和墓地,初估就已经几十万元。准备烧给外婆的豪华大型纸屋、纸人、纸汽车及纸钱数量更是令人大开眼界。另外一些零碎的支出,像是给尼姑和道士的费用和出殯请工人的费用等等,详细数字我并不清楚。总之,一场丧事办下来真是劳心劳力又伤财。
阿姨家是公寓的一楼,她请工人在前院搭了一个挺仔细的棚子。但是那几天,我还是挺担心万一晚上有黑猫从外婆的棺木上跳过的话,她会不会变成殭尸。都怪我看了太多殭尸片!当然我担心的事,并没有发生。
现代人的工作繁忙,丧礼仪式也简化很多。灵堂也多半设在殯仪馆,很少会在台北市的街头看到有人将路围起来搭棚子办丧事了。原本妈妈请来帮外婆诵经的尼姑们,也改成阿姨一样是花大钱请来的道士们。和吵杂的「道士乐队」相较之下,我比较喜欢优雅着敲着木鱼念经的尼姑们。
妈妈皱着眉头,门内门外的来回张望了好几次,阿姨面有慍色,语气不耐地再次询问:「到底有没有讲好,会不会来?」
妈妈也不耐烦地回说:「有啊,伊讲会来,拢讲好了,我去外面等看看好了。」
没多久,脸色超级难看地阿姨又差我去看看人到底来了没:「知敏,你去你妈那看看,如果人到了赶紧回来跟我说!」
到底她们在等什么人,我也没问。非常时期大家心情都不好,我可不想找骂挨。总之,一定是重要的长辈,才会需要妈妈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