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依站在湖边,几只白色大鸟从她头顶轻飞而过,几根白色的羽毛掉落在她肩头。轻轻地弹去。
那天的战事仍然像梦魇一般缠绕在心。已经三个月了,可多少次,她都会从恶梦中惊醒,满头大汗。梦里是一片血红,她浸泡其中,轻轻地走出,所过之处,殷红如初绽的花朵,慢慢散开。伴随着她的尖叫,他会轻轻地拥住她,在她耳边喃喃细语,将她冰凉的小手放入他的掌心,用自己的体温提升她的热度。在轻语与温暖的抚慰之下,狂乱的心才慢慢安定。可之后又是辗转反侧,凝视着帐内投射的月光,一夜无眠。
他却与她恰恰相反。在战事之后,他雄心勃勃,力争上游,越挫越勇。十几年来的漂泊追杀生涯,练就了他百折不挠的精神,所有的变动,阴谋,背叛,倾扎,也全是他眼中的理所当然,登上权力顶峰的必由之路。
也许他是对的。因为他身上背负得太多,无形的巨任与使命宛如大山一样压在他成年不久的年轻肩头,如果她是他,她会怎样?还能一如既往地保持现在的纯真和所谓的善良吗?
帕斯星也许天生就是做王者的材料。
那场生死之战后,他开始不断增强自己的力量扩充人力,一个危在旦夕的部族被他弄得风生水起。组织兵力,先由收容流散难民开始,再逐步征服弱小族群,使之心悦诚服地归于本族。
他的力量渐渐壮大,在多年不断失败与挫败的经验反复思考中,开始成长,圆熟,变得更加智慧与深沉。犹如蚌壳中的沙粒与杂质,只有历经痛苦挣扎与艰难蜕变,才能打磨成一颗光泽四溢,尊贵不凡,价值不菲的真正珍珠。
“青依小姐,”达伊远远跑过来,手中还小心翼翼捧着一碗黑漆漆的药水,“就知道你在这儿,赶快吃药了。”
闻到了一股这段日子来极为熟悉的苦苦的味道,她皱起了眉,转过身,假装没听到他说的话。
达伊已跑到了面前,一副为难模样,“青依小姐,你要是不喝的话,王子知道了又会怪我的。”
“你不说,我不说,他怎么会知道?”她的眼珠子骨碌转,现在正想着怎么溜掉。
“王子精明绝顶,他只要一闻您身上,就知道您吃过药没有。”达伊一副苦瓜脸,要是她真不喝,他还知怎么像主人交待,到时一发起脾气,被罚的人永远是他,怎么也不可能怪到眼前这个柔弱小姐身上。
青依的眉头皱成了一堆,搞什么嘛,这个鬼王子。自从那天在战场上看她吐血以后,不由分说拉来飞云族仅余的一个巫医过来给她诊断,便开了这种苦得让人作呕的药给她,还叮嘱要连喝四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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