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族族规,男人远行,女人不得相送。我在森林某处特意寻到了一处可以观望到他们必经之路的角落,又让几个族人抬过来了一块大石头,站在上面,扶着玄斯娜的双肩,踮起脚,放眼看去,眺望着远行的男人,在大雨滂沱的雨天里,直至再也看不见为止。
和缇布美族的决战终于开始了,就在这片如梦如幻的烟雨朦胧中,即将掀起一场震天地,泣鬼神的残酷之战;流血与厮杀,尸骨和冤魂,也将长久地弥漫和飘荡在这片血色夜空之下。
天就快亮了,夜空依然血色一片,大雨从午夜开始一直没有停过,天边隐隐泛出微弱的白光,黎明前的那段短暂的黑暗,最是罪恶。
这个时间,是所有人最松懈,最懈怠的时间,也是敌人发动进攻的最好的时间。飞云族聪明地选择了这个时刻,将要对他们的敌人发动一场突然袭击。
我的心中忐忑不安,焦急担忧之余又充满了酸酸涩涩。漫天的雨水模糊了我的视线,眼前的景物变得越来越不清晰,雨雾一片,朦朦胧胧,我静静地遥望着远方,担忧那不可知的未知结果。
雨下得实在太大,玄斯娜终于忍不住开了口,“西文,他们已经走远,不如我们先回去,你也需要换件衣服了。”
看着她被淋湿得宛若水里捞出的人儿,我点了点头。
偌大的原始森林静悄悄的,只听得到雨声,只看得到旋绕的浓浓白雾。我和玄斯娜走在回皇族居住区的弯曲的泥泞小路上,十来个族人远远跟在我们的身后。
森林里,参天古木伸展着巨大的绿色枝叶,茂茂密密,遮挡了雨水落下的速度,它们滴嗒滴嗒地落在地下,转瞬与泥土混为一体。所有的原始古树的枝叶仿佛全都缠绕在一起,密密地结成了一个奇妙的树之王国。
看着看着,我忍不住对玄斯娜说起了我的那个诡异的噩梦,以及我后来在森林里所感受到的一切,她的脸上慢慢地起了变化,眼眸里缓缓露出一股惊异之色。
待我讲完后,她向后看了看,只见跟着我们的那十来个族人正互相说着什么,离我们有一小段距离,并丝毫未留意到我们后,才转回了脸,用一种极异样的声音对我说道,“西文,我虽是外族人,可在飞云族生活了将近十年,对他们族里的秘事也算是略知一二吧。”
“秘事?”我忽然只觉汗毛竖起,似有阵阵阴风吹来,不觉地抖缩了两下。
她挽住我的胳膊,加快了雨中的脚步,“或许你也知道,这片林子是布满了结界的魔法森林,除了植物与人族外,任何活物都无法在内行走与生存。”看着我十分惊异的表情,她顿了顿,迟疑了一会儿,才继续道,“这里的植物,是有生命的。这片森林,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至于到底是多久,就算是最老的老人们也记不清了,有人说有一千年,有人说有两千年,总之有多久,没人能说得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