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吗,”隔了一会儿,她凝望着烛光,“你现在正处于危险中,如果没有我,你现在不是死,就是伤,至少是被关在污水狱里。”
我的身子抖动了一下,而后勉强笑道,“不知为什么,我一没杀人,二没放火,也没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情,可来到了这里以后,就是有种极强烈的不安全感,真奇怪,也不知是从哪儿来的。”
她安静地看着我,“你的感觉是对的。”
之后,她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打量着我,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奇异。
过了很久很久,我几乎要睡着了,才又听到了她的声音。
“很多年以前,在这片土地陷入黑暗与无止境的战争的时候,我以为我们的世界会就此沦陷,会永远在罪恶和鲜血中挣扎与痛哭,寒冷和黑暗,将会永远伴随着我们,伴随着我们这些从初生起便背负着邪恶命运的人们。”
“你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吧,很多年以前,也有一个女孩来过这里,你们都不是真的属于这里。”
我惊异,死死地看着她,心跳加速。
她拉开了及地的黑布窗帘,漫天的飞雪,将不远处的山地和树林裹上了银装,北风刺耳的呼啸声隐隐传来,尤为的萧索和绝望。
大雪仍在纷纷扬扬地下着,随风斜飞着,直直落着,不断地舞动着,就像会跳舞的小精灵,幻化成了雪花之形,不停地飞舞落下。
“这里叫做伊姆拉斯大陆,”原本看飞雪的她忽然回头,对我说道,“这片大陆上的罪恶不会停止,任何人都无法阻止,任何人都不能。”
她的声音低低的,压抑着某种绝望和枯萎的情绪,她的深棕色眼睛,溢满了水晶般剔透的泪水。
我被她的哀伤神情惊住,嗫嚅着嘴唇,好久才说道,“是的,如果真的如此,就让他们继续罪恶下去好了。”
毫无预兆的,她突然哭了,泪水一颗一颗地从她的脸庞上滑落,她无法再说出一个字。她几近崩溃的跌在地上,靠着土墙,任由眼泪肆意地弄花脸上的容妆,我从来没见过如此绝望的一个女人。
曾经,我以为我的母亲才是那样歇斯底里,容易崩溃的女人,从未想过有另一个也会陷入如此的痛苦沼泽。
我不敢走过去,只是远远地吱唔着,“有话……好好说,不要哭啊……”
她的泪水落个不停,柔弱的肩头剧烈地震动着,我只敢远远地看着。过了一小会儿,她的哭泣才变缓,随着泪水的掉落越来越慢,她的情绪才慢慢平复,看着我的手足无措,和微微张大的嘴,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眼泪和笑容又混成了一团,我看呆了,这女人,也太奇怪了吧。
等她的情绪平静下来,已过了一个时辰。她整理了下衣袍,擦干了泪痕,便唤人拿早点进来。
早点很普通,两碗白粥,两块夹着葡萄干的酥饼,和两杯白开水,虽然简单,但看起来很美味,一股股食物的香味不断飘来。我的肚子早饿扁了,不客气地捧起粥碗便喝,这碗粥熬得很香,我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喝的白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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