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感觉找到了知音,她竟对我侃侃而谈:“你大概不知,我虽是德里尔公爵的妹妹,却在德里尔家族中毫无地位。因为我是我父亲的私生女,我母亲只是他无数情人中的一个。因为受尽冷眼,我十岁时愤而离家出走。正是那次鲁莽离家使我保住了性命,家族斗争当时相当激烈,十来个兄弟姐妹都死了,只有我和我的同父异母哥哥活了下来。哥哥待我算不薄,见我立誓不结婚后就分了一点钱财给我,助我开了这间衣铺,使我不再受旁人欺凌。”
“夫人,您真不简单”我感叹称赞。
“简单也好,复杂也罢,全是被逼出来的,”她微笑凝望我,“不知为什么,看到了您,我才知道什么叫做努力的女人。您虽受公爵宠爱,但不以为傲,也没恃宠而骄,而是一直自立自强,想要证明自己。顺境中的奋斗有时比逆境中的奋斗更艰难,因为极易安于现状。像您这样的女人,在我们亚斯兰还真难找。”
“您不也一直在证明自己吗?再说,我设计衣服也不光是为证明自己,我还希望自己能快乐一点,充实一点。”
那日,我回到庄园,竟意外地收到了王后的邀请贴。她的金贴写得很客气,想邀请我来城堡做客,如能为她设计独特的衣裙,她将感到异常荣幸。
亚斯兰国是一个等级尊卑较严格的王国,一位高高在上的尊贵王后向我这样一个侍妾发出请贴实属罕见。米塔和尤妮感到非常兴奋,米塔对我细细说着她刚学没长时间的皇室礼仪,尤妮兴奋地为我翻找合适的长裙。
晚饭过后,裴斯纳夫人居然来到了我的起居室,端坐了半个时辰,嘱咐我入宫后切不可任性妄为,失却了贵夫人的体面。
我唯唯喏喏,全都应承了下来。
那夜,亚伦德回来得很晚,我已熟睡多时,自是没与他交流此事。
第二天清早,他柔声唤我醒来,说要陪我一起去城堡。我感到意外,从床上起身后,披上外衣,梳着头发,表示不需他陪同,但他仍坚持,我只得作罢。
秋日的城堡,笼罩环绕着几层薄雾,落叶铺了一地,多了几分萧索的味道。亚伦德牵着我的手走在寂静冷清的宽大走廊上,明亮的火炬光亮下,他的面孔俊美异常,眼睛里透出一种深沉冷然的光芒。
“你怎么了?”我轻问,“好像有心事?”
他停住脚步,深深凝视我,说道:“我担心你会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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