苑如见过很多苦女人,被卖、被骗、被拐,也有自卖自身……到了楼子里,总归都是一样的下场。再无脸面声誉,更要忘记自己还是个女人。没脸没皮的,只为了着苟活着。
对于这种家庭内院的事,她看得反而少。
深夜偷听,有些失礼,却有些兴致,也有些好奇。
小妾落了胎,却得了男人的宠爱。妻子生气,却毫无办法。
出嫁出夫,男人是天。三妻四妾,再合理不过的……苑如见多了女人的苦,心中对男人,便有着不满。
哪怕是她自己的亲爹,她敬着,爱着。却也下意识的,拘着。
否则,那大笔的银两,她缘何不拿出来?几百两银子,买个铺子,治个更轻减的营生,还是容易的。
可她偏不,拿出来的总是刚刚好。让他辛苦着,离不了娘亲。实在也是因为,她骨子里,已然无法相信这世上的男人。而因为这是她爹,是她娘的夫。不然,她也不会在意。好比正宵,那是她弟弟,将来却只是一个陌生女人的夫,她便不会想这些。
女人的日子不好过,但她却不会多管。
只是,她自己对于男人,却没什么想法。一生不嫁,说是被逼,却也正好顺了她的意。
“哎哟,我的儿啊!”隔壁突的一声惨呼。苑如手上一顿,针尖刺进指尖,渗了一滴血珠。伸手将手指送进嘴里,眉头微微皱起。
“你这贱人,居然敢伤我儿子,明天我便休了你……”男人暴起,接着便是一顿抽打。那结发妻子哀哀叫着:“我没有,不是我。”可惜,没有人信她。
又或者,有人信了,只是不愿帮她。
“唉!”苑如长长的叹了一声,继续绣花。那是一个被面,上绣百合连理。卖出去,可以卖个五十两,去掉买布和线的本钱三两,却也可以赚上不小的一笔。
“连理易,百合难。”到不如贫贱夫妻,哪怕是百事哀,只要肯努力,总能找到活路。
只是,受了上辈子的影响,她又怎甘贫贱?
……
一夜过去,天方明,隔壁便又闹了起来。那二儿媳拎着个包袱被撵了出来。她趴在门上嚎哭,叫着丈夫的名,叫着女儿的名。可惜,大门紧闭。
“唉!”昨夜的事,陆母听不多,却也隐隐知道一些:“作孽哟!!”
没有人应她的话,谁应都不合适。好在陆母也只是嘀咕两句,便丢到一边。
苑如却念着自己的酒,“娘,我的绣线用完了,想出去逛逛,顺便买些绣线。”
陆母拧着眉头:“让你爹陪你去。”
“娘,不用的。我如今是妇人打扮,且您女儿又不是长得多好,打扮更不出彩……您实在不用如此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