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分别许久,本应有说不完的话,但无相敦厚木讷,不爱说心里话,无花同他交谈片刻,便提出要去见天湖大师。
无花本以为这般说完后自己便能立即去见天湖大师,无相却道:“师父正与两位檀越饮茶,师弟可是有急事?”
无花眼皮一跳,微微一顿,不答反问,状似困惑道:“不知是哪两位贵客?莫非他们精通烹茶之道?”
两人……
楚留香早已被他抛在身后,绝不可能是楚留香。
无花心中思绪万千,却听得无相道:“那两位檀越年轻俊秀,是为见你而来,知晓你不在后便于寺中游玩,与师父偶遇……我先前看了一眼,师父似乎是在亲自烹茶。”
无花微感茫然,以往寺中确实有为见他而来的香客,他此刻听无相这话,与过去发生的事情一模一样……难不成当真是个巧合?
小院内,赵桓和白玉堂并肩而坐,对面是须眉皓然的年老僧人,三人对坐饮茶。
屋内茶香弥漫,院中竹林青翠如翡,一片静谧,恍若仙境。
这位邀他们进院饮茶的僧人是莆田少林寺的前掌门,天湖大师。
天湖大师德高望重,双眼中闪烁着智慧温和的光芒,似乎看透一切。在这目光下,任何事情都无处遁形。
赵桓甚至有种自己被看破了的错觉。
赵桓在宫中整日饮茶,赵佶怕喝酒误事,而他自己也被说酒量不好,父子二人几乎将每年送入宫中的茶叶都喝了个遍。此刻赵桓察觉出茶叶非凡品,但面上仍无太大波动。
天湖大师已从赵桓一连串的动作中看出对方是喝茶的老手,比起白玉堂甚至更为熟练,微微一笑,道:“这茶可合两位檀越的味口?”
白玉堂:“唇齿留香,好茶。”
赵桓:“好茶。”
天湖大师抚须而笑,少林寺寂静森严,小僧在他面前亦是屏气凝神,两位弟子更是稳重温和,他鲜少见如面前两位朝气蓬勃的年轻人。
赵桓向天湖大师道明来少林寺的起因——七绝妙僧无花。
天湖大师眼中忽然漫上一丝怅然,这年老的僧人几乎是叹息一般道:“无花是个好孩子。”
他抚养无花长大成人,有此感叹,并无任何不妥。
但天湖大师的语气却令赵桓和白玉堂感到奇怪。
院外传来响动,有人轻叩院门,叩门人声音温和轻柔,他道:“师父,弟子回来了。”
天湖大师看向紧闭的褐色院门,眸中再一次出现了那种叹息般的色彩。
赵桓和白玉堂悄悄对视一眼,而此时天湖大师已缓缓开口,道:“你进来吧。”
无花推门而入,牙白僧袍的僧人自竹林中走至廊前,温文尔雅,面上带笑,在桌旁坐下。
天湖大师慈祥道:“你回来了。”
无花微笑道:“我听师兄说师父与两位檀越饮茶,师父更是亲自烹茶,这些年只有弟子为您烹茶,许久未喝出自您手的好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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