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想,陶世忠回天乏力,她从此就一人行于世间了吧。
“让她进来吧。”
“民女陶文舟参见殿下。”
“起来吧,有什么事找本宫吗?”
沈谨手中拿着一块银梅徽墨条慢慢研磨着,没有看她一眼。
“民女怯懦,但斗胆想问殿下,民女父亲于...何日执刑?”
陶文舟拇指指甲都快要插进自己的肉里,奋力保持着语气的平静。
昨日里,她了解了庭院格局后,递完书信,整日的来回走想着见太子一面。
而太子却一直忙碌——上朝,出府,去东宫。
她只能作罢。
而今日清晨看见他在这清风殿里谈话。就让齐是等着太子的贵客走了,再赶紧上报自己想要见太子。
“喏,自己看吧。”
太子沈谨用两根手指把纸转过来,又推到陶文舟那一侧。
陶文舟沉默着。
她看着那张纸上白纸黑字写着的...
三日?怎么...这么快?连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吗?
她就那么拿起那张纸,出神的盯着,脸慢慢涨得通红。
原来自己那些计划全都是空想,还以为自己多么重要多么了不起,可以改变什么。
自己其实什么都没有,自己的命都是外祖欠人人情保的,还拿什么救性命攸关的父亲呢?
她的手越来越颤抖,想要将纸戳破。
但她还是轻轻将纸放回了原位。
“殿下,民女想见父亲一面。
民女愿意为殿下鞍前马后在所不辞,为殿下所用,殿下让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民女只想…见父亲一面。”
沈谨提笔,写着书帖。
“本宫这个人最无情了。你求我没有用,你这样的人对我而言毫无价值。
你应该本本分分选个身份待到外州去。留着你是顾家给的人情,让你拿这当成避风塘而已。
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
太子随笔写下了一句苏和仲的诗:
/水垢何曾相受。细看两俱无有。/
“把这几句送给你家里人吧。本宫虽无情爱利,但不是过分寡义之人。
本宫知道你们家受了冤没用,你们受冤这句话,又有多少人信?
本宫和你母亲一样,等天明。
可...本宫能等,你怕是没资格等着。还是别当顾家的拖油瓶了。
回头找个外州县衙里本宫出面帮你寻个身份,保你出关,别再回京了。”
沈谨放下笔。
一首如梦令临摹完成:
/水垢何曾相受。细看两俱无有。寄语揩背人,尽日劳君挥肘。轻手,轻手。居士本来无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