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仕昭在旁边听着,眉头一皱便道:“大嫂这话未免有些过了,一家人吵闹几句意气用事说些重话也是常有,既然名字还在族谱上,那就是花家的子弟,是大哥的亲生儿子。”
他特意加重了“亲生儿子”这四个字,一时间就有人脸色不怎么好看。
姜氏还要再说什么,却被自己兄长用眼神止住,后者随即又笑吟吟地看着花仕昭和花令秋,说道:“二老爷说得对,不管怎么说,令秋都是妹夫的亲生儿子,这点是无论如何改变不了的。既然回来了,就赶紧坐下观礼吧,莫要耽误了吉时才是,还不给二公子看座?!”
花令秋瞧着他,清清淡淡地一勾唇角:“姜老爷怕是耳朵不太灵便?”他说,“我方才已经说过了,论资排辈,还轮不到其他房的人来给我们兄弟两个塞什么便宜弟弟——想做家主,等我们父子三个先死了再说。”
言罢,他也不给其他人再叨叨的机会,转而朝花仕昭说道:“二叔,若我听得不错,今日的重头戏,应当是确立闻花城新任少主的授印礼?既是事关少主确立这等公家大事,”他目光微转,伸手一指,虚虚点过眼前数人,“敢问这几个人杵在这里做什么?”
他指下示意之处,分明点的是以姜坤为首的姜家人还有和“准嗣子”有关的一众人等。
这话说得毫不客气,被点到的人没有一个脸色好看的,有人更是已经忍不住冲着花令秋驳道:“城主今日要立你三弟为花家继承人,岂容你一个晚辈在此叫嚣?简直不知所谓!”
“花家继承人?”花令秋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你们爱立不立,我才懒得管。我问的是闻花城少主的授印礼,你们这些人是凭什么资格在此指点江山?”
他语气平静淡然,如同在聊着今日天气,质问对方有什么资格的时候也并不咄咄逼人,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但就是这样的态度和语气,却偏偏令人气结于心,只觉字字诛心。
而其他人更是已经听出了花令秋的弦外之音,他这话的意思,是摆明了要把花家继承人和闻花城少主这两个身份给彻底区别开来,听起来像是置气之言,施行起来也几乎不可能,但正因这话是出自他之口,所以众人反而生出了一种诡异的震惊感。
再看花仕明,依然一副稳坐钓鱼台的样子,好像并没有因为次子这番张狂的话有什么波动。
“你这是什么意思?”花家有族老也坐不住了,终是忍不住做了第一个出头质问的,“莫非是要大逆不道,将花氏一族搞得分崩离析么?”
“叔祖这话倒是有些好笑了,闻花城主一位原本便是国之公器,花氏族人既然命刻闻花两字,又凭什么身侍二主?”花令秋说着好笑,脸上倒也真的浮起了一丝浅淡笑意,只是这笑意衬着他眸光朝对方瞥过来时的微微凉意,竟让人心生凛然。
随着他话音落下,在场不仅是花家众人闻言微有色变,就连前来观礼的其他宾客也有不少纷纷流露出深沉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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