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脸莫名地看着她。
“当初你一定也觉得我这个人很麻烦吧?”她微笑着说,“所以每次见面都避着我,这么说来,我倒是更应该同情沈公子才是。”
花令秋蓦地一愣。
宁婉清看见他愕然愣怔的神情,霎时回过神来,觉得自己这话说得有点儿多,忙掩饰般地咳了一声转开目光:“开玩笑的。”又佯装淡定地飞快道,“那我去了。”
说完她也没去等他的反应,转身便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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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长礼负手而立地站在水榭围栏前,看着池中含苞的莲花和远处青天之下的白墙黑瓦,目光平静而悠远。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随即一个微微含笑的声音响起:“沈公子。”
沈长礼回过身,就看见了迎面走来的宁婉清。
她还是一身男装打扮,深蓝色的细布长衫,除了束发的同色布带和腰间的香囊之外,全身上下就再没有别的饰物。沈长礼忽然觉得有几分奇妙,谁能想到几个月前他还嗤之以鼻的这个人,如今再见,他心中却只剩下绵绵遗憾。
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
“宁少主。”他缓缓扬笑,拱手向她施了个礼。
宁婉清一顿,笑道:“你今日不会真是来给我出难题的吧?如此有礼,可不像你。”又道,“还是随意些好。”
她说着,伸手示意他落座。
“怎么茶也没喝一口?”宁婉清瞥见他面前的茶盏,玩笑道,“沈公子不是嫌我这里的茶不好吧?”
沈长礼笑了笑,也没多说什么,只默默端起面前的茶盏从善如流地啜了一口。
宁婉清看他这么顺从的样子,更觉得奇怪了。
“你今日来找我是有什么事么?”她微敛了笑意,认真问道。
沈长礼沉吟了须臾,淡笑道:“我从来没有跟人说过,其实我一直有个理想,哪怕穷尽此生也好,我想写出一部能够赶超先贤,流传百世的论著。你说,我这样的想法,算不算是不切实际,用张狂在掩饰自己的不负责任?”
“怎么会呢,”虽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和自己说这些,但宁婉清仍是诚恳道,“相反,我很佩服你有这种抱负,做官的历朝历代能让人记住的有多少个?可随便一个读书人都能张口数出那几位大家的名字。平步青云固然不易,能抛开世俗杂念做学问却更为难得。”又笑了笑,说道,“将来你若写成了这部传世巨著,一定要通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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