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兰雍略一沉吟,目光中便带了些不以为然,“他又怎么了?”
顾微雪也不拐弯抹角:“阳大人是什么样的人王爷心里一定明白,眼下时间不多,他有危险。”
说着,她便大概将一个时辰前自己去探望司明阁主邵向天回来,在街上遇见据称正要去访友的阳谦的事讲了一遍。
当是时,顾微雪只看了阳谦一眼,便不由愣住。
印堂乌黑,眉间积淤。这很不妥。
于是她便找了个由头,请他先抽个时间陪自己去茶楼品茗选茶,然后借着这个空档,她顺道给他卜了个卦。
这一算,竟是大凶之兆。
她便立刻提醒他这趟去不得,还是先打道回府为好。可阳谦那样的文人傲气,其实心里本就不是太屑于这些玄学之术,加上他自己就是从普通人家里靠着苦读踏出这一片青云的,比起什么命理之说,他自然更信人力。所以他虽然表现的客气,但其实也表达的直接。
——他不信。
“你是说,”兰雍沉吟地看着顾微雪,“他这回去访友,会倒大霉?”
她认真点头:“卦象是这么说的。而且,王爷您应该也知道他近来有多树大招风,即便不信命理,但朝堂凶险,这种倒霉的可能于他近日之所为而言却并无道理。”
兰雍看了她半晌,不知想到什么,忽而轻轻笑了:“但他也把我得罪的不轻。我烦他那套自以为是怂恿皇上的宏篇大论不是一天两天,而且我也知道了他计划皇上亲政后辅佐他內革,头一个就要拿皇亲贵族下手的事。所以,你就没想过,也许是我要让他倒霉么?”
顾微雪一怔,旋即坚定地摇摇头:“不会是你。”
或许是没料她说的这般果决和笃定,兰雍看着她,愣怔了片刻。
半晌静默。
“裴立。”他忽然语气端肃地唤了一声。
候在一旁的侍卫立刻上前:“属下在。”
他沉声下令:“立刻带人去把阳谦抓回来,什么也不要问不要说,抓到人直接关到都府衙门大牢。”
“是。”裴立二话不说,领命转身离去。
顾微雪一顿:“你要直接抓他?那你……”难道不是派人保护他就好了么?即便也有一些引对方注意的风险,但好歹也是在可以做手脚的暗处,可这样直接挑明了抓人,那岂不是将他自己推到了风头浪尖?
兰雍似乎看穿了她心里所想,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还真是打算要让他倒一回霉的。既然要捞他一命,那便索性摆开了阵势吧。”
顾微雪望着他良久。
“我知道了。”她告辞转身欲走,却又停下,回过了头,“但计划提前,你岂不是打了没把握的仗?你不是向来不信命理之说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