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微雪因受到某人惊吓的僵硬并未因此感到半分减轻。
兰雍倒是很淡定地收回目光,重又看向对面的人,续了两个字:“相士。”
顾微雪无语,就这两个字还大喘气,吓死她了好么?!
但她回神之余觉得挺奇怪:“王爷需要一个相士?”
“备亦无患。”兰雍眼也未抬地执起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盘上,“该你了。”
顾微雪思忖着伸手去拿棋子:“那,身为王爷的相士,需要做什么?”
兰雍没说话,像是在凝神考虑着面前这才刚开盘的棋局。
“自然是做相士所擅之事了。”聂蓁笑着接过了话,“比如我这里便有一桩事,恐怕需要洛女傅相助。”
顾微雪便将注意力投向了聂蓁:“不知王妃所说的是什么事?”
“此局还未完。”兰雍忽然淡淡开口说道,“你已笃定了自己会输?”
……这话说的!顾微雪心里略不服气,别说她想得到《清风札记》,就算没这本书,纯属棋艺切磋她也没说会轻易认输的。于是她也就没急着去追究聂蓁要说的是什么,转而开始认真地和兰雍对弈起来。
两个人初时落子都很利落,但渐渐地,双方都慢了下来。
聂蓁本来和裴立都在一旁看着,但看着看着不知什么时候人就走了,水榭里只剩下了兰雍和顾微雪两个人,就连下人也退到了外面侍候。
这一盘棋竟下了大半个时辰。
最后,兰雍以一子取胜。
“棋艺不错。”他说。
“谢王爷夸奖。”顾微雪脸上强颜欢笑,心里痛啊!她的《清风札记》!
兰雍静静看着她。
“时候也不早了,”她站起身,说道,“那下官就先告辞了。”既然借不走,就只好下回再来看了。
话音刚落,有下人捧着东西走进了水榭。
“王爷,东西准备好了。”
顾微雪觉得这有些少年气的声音略熟,不由多看了一眼来人,才发现原来是那个笑起来憨憨的门房小哥。
奇怪,什么时候门房还做起这些事了。她纳闷之余就瞥了下他捧着的东西,发现原来是一顶帷帽,旁边还搁着副卷轴。
“戴上它,”兰雍忽然说道,“跟我去个地方。”
顾微雪发现他是在跟自己说话,有些诧异。跟他去个地方?去哪儿?还这么遮遮掩掩的,难道……这就要做一回“他的相士”了?
不过输者无悔,她也没什么可辩驳的,很干脆地把帽子拿起来戴在了头上。
及膝的帷纱如一道朦胧的帘子从头上落下来,这是款开帘式的帷帽,可遮住顾微雪三分之其二的面容,只若隐若现地露出了她的嘴唇和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