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才终于懂了为什么师父会说担心没有那么多时间教她。
这天上午,顾微雪正在林中上课,正背着口诀呢,忽然不经意一撇某看见老鬼头急匆匆朝这头走来,还直冲着她挥手。
“怎么了?”他师父顺着她目光回转头看见来人,问道。
“刚去了市集一趟。”他说完,又转而看向顾微雪,“听人说微生老头子刚从城外回来,微生荣一家便把你爹退婚的事闹到公解堂去了,这会子微生老头儿正领着人往天机谷去呢。”
她怔了怔,倏地站了起来:“师父,我回去看看。”说完刚转身急走了两步,又想起什么,回转来一把拽住老鬼头,这才拉着他匆匆跑了。
由于事出突然,等顾微雪乘着马车赶回家时,花厅里的气氛早已是一片紧绷。她轻手轻脚从侧门绕到了雕花大屏风后面,伸手一拍也正站在那里的顾月见,随即赶忙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花厅里或站或坐地来了不少人,她凝神仔细听了听外面的谈话,很快便了然了眼下的情势,原来微生荣的父亲微生仪想要顾凤鸣二选一:要么把女儿如期嫁过去,要么就必须在约定好的婚礼日期之前给他们家找个新媳妇儿,且无论年纪家世还有命格八字都必须有相应的匹配度。
这种要求,顾凤鸣自然不会答应,这第二条摆明了就是为难他,哪个有相同条件的姑娘愿意来做别人婚嫁的替代品?你以为你是什么皇亲国戚么?如此委曲求全能换来多大的风光?且不说这短短期限内找不找得到,就算能找到,此刻他的脾气也早就被拱了起来,压根儿不想做,不愿做。
于是他冷着脸只有三个字:不可能。
事态发展至此,扶风城的公解堂堂主微生睿,也是整个江陵坞微生氏一族的大家长,也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顾兄,”微生睿笑了笑,说道,“论理,你这悔婚未免确实悔地有些霸道。你看,阿荣的父母连日子都择好了,这样换喜冲喜的亲事,怎么能轻易出尔反尔呢?你应该比谁都明白,这是大忌啊。”
话音落下,顾凤鸣立刻皱起了眉头,脸色又冷了两分,显然动了怒:“我当初答应的是我女儿不做妾,从没说过是冲喜,谁自己定的冲喜亲事,谁自己找人冲去。我顾家的女儿,怎会有给别人家做冲喜嫁娘的道理?说出来简直笑话!”
此言一出,气氛又僵了几分,就连微生睿都已然笑得有一些尴尬。
“既然顾二小姐心意坚定,那我们也无谓勉强。”此时,一个一直旁观静立的青年忽然开了口,但他向着微生睿说完这句后,旋即便将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扬起下颔,续道,“其实此事也确实是晚辈父母太过急切,早听闻顾二小姐为亲父所嫌,不得承袭家学,唯一擅长之处便是厨艺女红,晚辈虽不及族中兄弟多才,但恰好还并不缺那几个丫鬟妈子。即便是冲喜,但毕竟也是要共度一生的妻子,既如此,就更是万万没有必要操之过急,无谓引得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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