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夜回京后,便查起了贺知砚“上岸”的事。这一查,他心中既愤怒又冰凉——是真的,贺知砚真的脱了罪,而且皇上没有知会他,跟他有来往的同僚们也没有对他提过一句。
顿时,他脱力般坐到了椅子上,面容怔怔,良久,露出一个讥嘲的表情。
忙着调查贺知砚的事,以至于他好几日没怎么陪伴徐瑶月,连她病情渐渐好转了都不知道。
“月儿,你好了?”这一日,他看着徐瑶月下了床,面色虽然仍然苍白,但比之前精神了几分,不禁露出少许喜色。
徐瑶月面色淡淡:“好些了。”
“那就好。”秦锦夜说道,想起什么,“既然你身子好了,便管管府里那些不省心的奴婢,一个个没有规矩,什么都做不好……”
他列举了几项,然后道:“快过年了,与各家的节礼要准备起来了,林大人两次卖我人情,节礼可以加重三分,徐大人那边……”
他想起什么,便说一句什么。
徐瑶月站在一旁,木然听着,等他说完才来了一句:“我不过是一个姨娘罢了,年节送礼回礼之事,怎么轮得到我来操办?”
秦锦夜顿时愣住:“月儿?”
徐瑶月却不理他了,嘴角扯出一丝笑意,看上去更像是嘲讽,转身走了。
“月儿!”秦锦夜忙站起来,拿起拐杖,追了出去。
然而不论他说什么,怎么说,徐瑶月都不肯再管府里的这一摊子事。
管什么管?有什么好处?管得再好,没有人尊重她。管得不好,都鄙夷她是个姨娘。
徐瑶月再不肯出力了。
而曾经胡氏教导她的话,也渐渐不被她放在心上了。秦锦夜就算不宠她,又有什么?现在他宠她,也没见她的日子有多好过!
她愈发埋怨秦锦夜,怨他曾经招惹她、不回避她,导致事态一步步演变至此。
明明她听了姐姐的话,已经回到家去,准备说亲了。是他不放手,招惹她,还约她出去,惹得她心乱如麻。
徐瑶月固然恨自己,恨自己的不坚定,更恨秦锦夜撩拨她,让本来可以避免的事情终究走到这一步。她现在还能跟他同床共枕,都是为了子嗣,强行忍着了。
年关,各家各户都忙得不得了。内部有吃喝穿用等,往外有人情往来等,几乎都忙得不可开交。
但武安侯府很安静,安静得没有一点喜庆气氛。
秦锦夜没办法,只得又往别庄去,想让妻子回来,主持一下年节。
然后他又看到了刺眼的一幕。
男人拿着剪刀,在修剪花枝,女人站在他旁边,一手握住了他的。
“你们在干什么?!”他怒喝一声,快步上前。
韶音抬头,讶异地看他一眼,却没有立刻松开贺知砚的手,而是指点了他几句,才松开了他,对匆匆走近的秦锦夜道:“在剪花枝。侯爷又看成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