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没有移情, 也没有将旁人放在她之上,只是因为她生不出儿子,他想要个儿子而已!
仅此而已!
当初他提起,她没吵,没闹,应了下来。他以为……这只是件无足轻重的小事!
“你不要胡说!”他攥紧了她纤细的手腕,终于开口,声音沉沉的,“若你如此,叫我的脸面往哪放?”
他的妻子是公主,但他本身极有才学,同僚们与他来往,也是冲着他的才学。他从不以驸马自居,有着自己的骄傲。若她养了面首,传了出去,叫同僚们怎么看他?!
“你问我?”长公主诧异地看着他,“你纳妾时,可顾着我的脸面了?”
她今年二十八岁,纵然子嗣艰难,但未必不能再生育。可是他纳了妾,别人只当她不会生。
没有人敢放在台面上讲,但人心不可控,别人心里会怎么想她?
“我——”靖安侯语塞,张口想说什么,但是对上她清亮目光,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长公主笑了一下。
挣出手腕。
“你不纳妾,别人并不会笑你无子,他们或许会同情,或许会唏嘘,但绝不会笑你,反而会羡慕你我恩爱,夫妻情深。”长公主淡淡地说,意味索然。
他不纳妾,他们两个谁也不会被笑话。
可是现在,谁都没有面子。
他将被私下笑话妻子养面首,头顶一片草原。她则被笑不会生,长公主又怎样,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
“你,你早先怎么不拒绝!”靖安侯想到那场面,想到那窃窃私语,想到那一道道异样目光,便觉得脸上烧得慌,不禁恼羞成怒,“你一早说,我一定不纳妾了!”
他怨怪,她有不满却不说开,将局面一下子弄成这样。
如果她早说开,他就——不纳妾了!
儿子?他固然想要。但比起现在,妻子冷了心肠,还要养面首,他损失大了!
他们夫妻正值盛年,他三十,她二十八,将来未必不能生。
他究竟着急什么?
靖安侯有些后悔了,低下头道:“是我的错,我心急了,你要我如何做,才能消气?”
他不想让事情变成那样。
他愿意补救。
男人服了软,刚才还恼羞成怒,这会儿却低声下气。长公主看着他,并不言语,然而眼神逐渐变为轻蔑。
那是足以让任何人炸毛的轻蔑。
仿佛他是什么污了她眼睛的垃圾。
“你——”靖安侯心里一沉,正要说什么,却被她打断了。
“你问我为什么不早说?”长公主缓慢开口,“从你开口的一刻起,你已经不值得了。”
他不值得她去爱了。
那时不拒绝,只是她本能地要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