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拔纪陌,结果纪陌办完事拿钱就走,怎么都留不住,害他那阵子忙死。
就这,纪陌还不给他好脸色看,让他离他妹妹远一点,跟仇人似的。
而纪音呢?过来吃吃喝喝是真不客气,结果转头就捅他一刀!
“什么玩意儿!”他越想越气,扯下领带扔到沙发上。
盛妈妈的眼圈一下子红了。
喉头哽了哽,她道:“川景,你不能这么说音音。”
盛川景诧异地看向她:“妈?你说什么呢?”
她怎么向着外人说话?!
“白瑜看上她的画,她能不卖吗?”盛妈妈捏了捏手指,难过地道:“白瑜是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们家大业大,可音音有什么?她连爸爸妈妈都没有,跟她哥哥相依为命。如果白瑜非要买,她却不卖,你知道她会面临什么吗?”
盛川景一愣。
他没想到这一层。
“再说,她只是卖一幅画而已,她会画画,而且画得那么好,怎么就不能以此谋生了?”盛妈妈又道,“白瑜所在的层次高,她的画会被同圈子的人看到,对音音有好处,她卖画也是为了自己的前程。她没害人,没做坏事,只是卖画,你怎么能这么说她?”
“可我也要买!”盛川景愤懑地道,“她不卖给我,卖给了白瑜!”
盛妈妈便问:“你出了多少钱?白瑜出了多少钱?”
盛川景张了张口,没发出一丝声音。
好一会儿,他不满地道:“我们是朋友!”
“川景,你不差钱。”盛妈妈有些失望地说,她指着偌大的别墅,以及忙碌的佣人,“你看看,这一天花多少钱?你这么有钱,还要朋友贴你钱?你像话吗?”
她没觉得韶音做错了。
人家把画卖给出钱更多的人,错了吗?
“退一步讲,假如你穷,你手里一点钱也没有,你需要这幅画来走出第一步,那妈妈不要你说就会去求音音,让她不要卖给别人,把画卖给你,这钱我们以后慢慢还她。”盛妈妈说着,声音严厉起来:“川景,你怎么变成这样的人?!”
人家小姑娘跟他们家来往,什么也不图他们的——非要说的话,难道图她每年织的毛衣、手套,做的不值钱的糖果、饼干吗?
人家再没爸没妈,人家哥哥能买得起!而且音音自己卖画,也能买得起!
人家什么都不图他们的,还常常来陪她说话、解闷儿。盛妈妈非常感激韶音,她在这几年里一直耐心听她诉苦、抱怨,体贴地开解她,是个很好的孩子。
至于卖给白瑜,跟她不对付的人……成年人总要懂点事!
她儿子出不起那个价格,就不能怪人家卖给别人!
她四周望了一圈,没找到鸡毛掸子,便挥起胳膊,用力打在儿子的背上:“你给音音道歉!”
*
道歉是不可能道歉的。
盛川景完全不接受母亲的这番言论,他觉得母亲过于单纯,不懂得人心险恶。像是韶音,看起来多么单纯活泼,可是看看她做的事,无情无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