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中,一行浩荡的送丧队伍越来越近。
饶是天气极差,却也没能阻挠的了街两侧送行的百姓。
今日是白国公白世锦下葬的日子。
前排是举着白色幌帆的打头前的仪仗,后面跟着吹号的队伍,又一百送丧人后头,才是十六人合力抬起的巨棺。
两侧身披麻衣的白府丫鬟,胳膊上挎着藤篮,沿途挥洒着雪白的纸钱。
所经之处满目飘白,仿若是乐宁城入冬后,迟迟未至的初雪。
落银和虫虫坐在送丧队伍前一排近亲的马车中,脸色白的有些吓人。
特意跟来身边照顾她的拾香,连忙又往炉子里添了几块炭,又嘱咐着落银抱好手炉。
这场病,让她变得格外怕冷。
今日才是醒来的第二日。月娘自是不愿她来送丧,可思及是白世锦下葬的日子,也不好多做阻拦。
虫虫浑身烤的暖烘烘的。便一个劲儿的往落银身上靠,企图藉此给姐姐取暖。
落银看明白他的意图,不由地笑了声。
旁边紧挨着落银这辆的马车中,坐着的是况氏和白瑾瑜母女俩,其外,还有一位身着孝衣,瘦骨嶙峋的男孩。约莫十来岁左右,低着头望着自己的脚尖。双手绞着衣袖,一双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惶恐,看起来局促而紧张。
况氏笑了笑,道:印儿莫怕。待会子下了马车,只需要跟在你姐姐后头就是了,不会有什么差错的。
是,夫人被她唤作印儿的男孩忙不迭的应下。
白瑾瑜嗤了一声,没有说话。
还喊什么夫人呐,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母亲了。况氏指正道。
母,母亲?男孩有些受宠若惊的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清澈而明亮。
母亲这个词。对他来说,实在太陌生了。
没错儿。况氏笑的极慈爱,对他说道:日后你还是叫白明印。国公府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母亲,这是你的姐姐。
白瑾瑜怏怏不乐的撇了嘴,喃喃自语道:谁有这么个弟弟
真正是很久以前,况氏同白世锦提起的那个男孩,被逐出白家家谱的三堂叔的后代。
先前白世锦在世的时候。不同意将孩子接过来养。但他这一走,况氏便又提起了此事来。白景亭出于国公府不能后继无人考虑,而且这孩子又是正宗的白家血脉,思虑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
是以,这名唤白明印的孩子,便被接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