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开了口,那便问到底吧。
江樱这样想着。
“前世我对此深信不疑,并未有想过详查此事。”
“那……这一世呢?”
“你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晋起反问。
江樱呆了一下,遂犹犹豫豫地点了头。
她正想着若晋起再深问一句她该不该将自己心中真正的怀疑说出来之时,却忽听他说了一句令她震惊不已的话。
“你猜的没错。”
江樱原本游离不定的目光忽而定格在了他的脸上。
猜的没错?!
是什么意思……
“我母亲她。却非难产而死。只是在生下我之后被人暗下带出了晋家,又用瞒天过海的方法骗过了我的父亲,让所有的人都以为她是难产而死——包括我祖父在内。”晋起说到这里,目光顿时冷了许多:“也幸在不曾被他得知。”
他出生当日,因有一双异眸,便注定了他和他的母亲没有办法再继续在晋家生存下去。
当时晋擎云的意思应当就是让他们母子双亡吧?
可后来又想到,他日后或许还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可他没想到的是。他向来不曾放在眼底的二儿子。竟然偷偷瞒着他保下了他母亲的性命,将她送进了宫中,用作了同殷子羽交换暗下服从于他的筹码与把柄。
江樱已被他的话震惊到。
“此事是我前世临死之前从他口中得知的。但一直以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明这一切。”晋起垂下了眸,声音似又忽然让江樱回到了刚认识他的那段时间,整个人都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防备与疏冷。
上一世,西蛮攻入京中。殷子羽作为晋余明的弃子被屠杀在金銮殿中,而皇后的下场则更为可怕。竟是被二汗王颜巾战糟蹋在了金銮殿中,凌辱而死。
饶是彼时一无所知的他,仍然觉得太过不堪。
而当他临死前从晋余明口中得知到她真实的身份之时,那种痛苦的感觉简直要盖过了生命一点点在眼前流逝的可怕。
所以他才会在肃州城射杀了颜巾战。
可前世那场宫变。依旧是他最不敢回想的往事。
江樱见他甚至开始微微战栗起来,心下大惊,虽不知前世他还有多少自己不曾得知的痛苦过往。却也忽然意识到自己真正是揭开了他最不愿暴露人前的那道伤疤——
不甚宽敞的车厢内,她骤然欠身紧紧抱住了他。
“我虽是有意提起。却没想到会害得你难过成这个样子。”江樱愧疚难当,说出来的话却让自己都觉得有些啼笑皆非。
应当说是无意提起才对?
良久之后,晋起方低声道:“不怪你。”
他方才是乍然之下想到最不愿想起的事情,又因是在她面前,才一时没能很好地控制住自己。
“我虽不知道前世太后娘娘发生了什么,可这一世,她尚且好好地活在这个世上,这便是上天最大的恩赐了不是吗?既然前世的种种那么痛苦,那就将它当作一场噩梦吧,现如今噩梦醒了,一切都还是好好的。”稀里糊涂的,她也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