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氏竟立在原处静站了许久,方才提步急跟了上去。
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冷汗已蓄满了额角。
……
谢氏赶到云展院之时,已错过了那段最为混乱的场面。
此刻的云展院,是从未有过的寂静。
只有越发阴沉的天际下,簌簌秋风拂过院中花草的响动。
内室中,血腥之气浓烈的几乎让她不敢呼吸。
在她来之前,晋觅有过一段挣扎。
而现如今,那具躺在床上,姿势扭曲的身体,已经不会再动弹了。
猩红的血将整张床都染的面目全非。
绫罗床帐上还留有触目惊心的鲜血指印。
这种血腥气,谢氏不久前也曾在意兰阁嗅到过,只是远不及此刻来的浓重。
同样的寂静。
但奇怪的是,她此刻心中的波动,竟还不如那日的一半汹涌。
那时的她,连牙关都在颤抖。
而此时的她,却忽有一种尘埃落定之感。
晋余明从外面赶回来的时候,晋觅的尸身正在逐渐变得冰冷。
“睁开眼睛看看父亲,阿觅——”他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儿子,声音铿锵有力,眼神如一记破风的冷箭一般锐利凛然,浑然是一个主宰者的姿态。
这似乎还是他第一次在人前表露出这样真实的面目。
下人们远远地跪着,瑟瑟发抖。
府中唯一的嫡长公子没了。
这等同是捅破了天啊……
晋余明嘴唇不停地翕动着,似在无声默念着什么,却始终无人能够听清。
唯一能看清的,只是他越来越沉静、甚至是称得上平和的面孔。
眼中聚起的漩涡,也已尽数被卷入最深处,为一片波澜不惊所取代。
“呼——”
安静的四下忽然响起了一阵剧烈的风动声,仆人们犹如惊弓之鸟一般齐齐战栗,无人敢抬头看。
原是晋余明缓缓地俯下身,用双手将滑落至床下、沾满了凝固的血液的锦被一把拾起,在空中重重地一抖过后,平整而妥帖地覆盖在了晋觅的尸身之上。
做完这一个动作之后,他便再未去看晋觅一眼。
他转过了身来,声音阴沉空洞,如自地狱最深处传来的催命符咒,没有任何感情,却越发让人胆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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