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春月忙将帕子递了过去。
程芝芝擦了擦眼角的泪,又哽咽地接着说道:“可这几年在肃州,因为我爹娘执意要让我嫁到富贵人家的缘故,我向来没少招人耻笑,就连几个之前要好的手帕交的姐妹,嫁了人之后都不愿再跟我来往了,就是怕跟着被人笑话……说句不孝顺的话,我因为这个,没少暗下怨恨过我爹和我娘,我甚至不知道他们是真的为了我好,还是为了他们自己好。”
若真的是为了她好,能眼睁睁地瞧着自家闺女被人这样耻笑吗?
也或许他们只是糊涂。
可这句话宋春月却是不敢对程芝芝说的,只有劝慰道:“你也不必怪他们,父母总是盼着自己的孩子好的,可能只是没有找对法子罢了——那这些心里话,你可有对他们讲过吗?”
“怎么没讲过,可他们一心坚持自己的意思,又岂会听我的?”程芝芝强忍着哭意,不再掉眼泪,只红着双眼睛说道:“待过了今年我便有二十整了,这样的年纪还能找到什么好人家?我今日在上香回来的路上,我娘竟是……竟是说实在不行的话,就让我回肃州嫁给齐员外做小妾,齐员外今年都五十好几了,连孙女都有了,我怎能给这样的人做妾?真如此的话,我不如死了干净。”
宋春月闻言一惊,真没想到是这么个缘故。
若果真如此的话,她真也是不得不怀疑这对夫妻的意图了。
说什么是为了女儿好,这分明是打着这个旗号来让女儿成为自己攀权附贵的工具啊。
宋春月内心颇为不齿,再看向程芝芝,内心便多了几分怜悯,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想着周敬平也该回来了,便嘱咐了程芝芝不要乱想,好生歇着。
见程芝芝一一点头应了,才出了房间,又替她关好了房门。
周敬平回来之后,又将大致的情况同妻子说了一遍。
得知程家夫妻有意要赖上方二的意图,宋春月更是大为恼火,直骂这对夫妻恩将仇报,无耻至极。
周敬平好言跟她说了一通,要她不必担心,梁平那边自有办法应对,又说对方无论如何也是长辈,做小辈的不可表现的太过无礼,以免失了最基本的礼数云云,她才总算冷静下来,答应了不会对程家夫妇如何,只是还是气恼不已,将对方视作了一对小人。
周敬平这边说完,便又去了程家夫妻那边,打算先跟二人谈一谈。
梁平的为人,他是知道的,虽是看着淡若清风的,喜好安逸,是个简简单单的文人,但若一旦触到他的底线,他却也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若能化解,他也不愿眼见着这户远房亲戚因为一己私心,从而得罪了梁平这样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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