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呈机玉冠束发。着白色深衣,负手缓步行走在梨林小径中。
“晋家还是什么动作都不曾有吗?”他开口,声音里让人捕捉不到一丝情绪。
“尚且没有。”一身黑衣的阿莫垂首跟在他身后。道:“似乎是起了内讧。”
“内讧?”
“攻下奉城之时,晋家所设前往京城的耳目及消息传递网。全部遭人控制住——据属下查探,应当是之前那位晋二公子所为。”阿莫答道:“且三日前消息传入京中,晋家却至今仍然迟迟未有动作,这显然不是晋擎云一贯的作风,想必是被暂时缚住了手脚。”
韩呈机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不急不缓地往前走着。
阿莫犹豫了一下,提醒道:“彭大夫交待过,主子最好在两更前服药歇下——您近来发病的时间……已是越来越长了。”
韩呈机好似不曾听见他的话一般,继续走着。
阿莫有些着急了。
“您近来太过操劳,彭大夫已经再三提醒过,万不能再让您过于劳神了,奉城那边的事情不如先缓一缓,晋家的动静自有属下盯着——您就暂时歇息一段时日吧。”
如此形势已不比当初,这两年来主子的筹谋不是白费的。
现下任谁都能看得出来,这天下已呈两分之势。
纵然因此得来了太多不理解,甚至于骂名,韩家在天下人心中已非之前那个韩家……但既是主子的决定,那他便无条件追随。
而抛去这些所谓的虚名不谈,无可争议的是,肃州韩家已不再是屈居连城晋家之下。
若说唯一的区分,应当便是在怀揣着同样目的的前提之下,韩家想得的只是天下,而晋家除了这天下之外,还想留得美名——故才隐忍至今,迟迟观望,只等一个合适的时机。
奉城被破,便是送到他们眼前的时机。
这种平衡,迟早要被打破,而主子向来不愿意等。
可往后的每一步,必然都是惊心动魄的。
主子的身体,当真能扛得住吗?
他不是没有试着与彭大夫一同劝阻过,但皆是白费口舌。
譬如现在,又是如此。
“她可还好?”
又是毫无预兆的发问,但阿莫却早已习以为常。
自从去年前往京城见了她一面之后,主子几乎日日都要过问一遍她的消息——也只有那个时候,方才会隐隐流露出少许的常人气息。
可据彭大夫而言,这并非什么好事。
阿莫无声地叹了口气,顿了片刻之后,方才答道:“离魂草尚未寻到,但病情似是稳住了一些。”
“其余的呢?”
晋家若真起了内讧,纵然不为外人所知,却至少该有个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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