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口气不耐,脸色难看如猪肝的年轻男子……不是晋觅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回京去了吗?”
华常静也认出了这位主儿,向一侧的石青问道。
石青朝着晋觅的方向看了一眼,忽而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这是昨日刚被赶回来的。”他敲了敲手中的折扇说道。
“赶回来的?”华常静愕然。
“没错。”石青收起‘不太厚道’的笑意,大致地解释道:“回京的行程还未过半,西北战事传入了晋公耳中,一封训斥的书信便将人砸了回来——”
晋老夫人过世的消息守的很严密,知道的人并不多,包括华常静与江樱。
故而此刻听到这里,她们最先的反应只是晋公看不过大孙子行事畏缩,遇战便要逃回家的举动,恐其独自回京会丢了家族的颜面。
可深知晋觅回京原因的石青,却不得不想的更多了。
虽说晋觅确实贪爱享乐,邓老夫人过世的消息对他来说与其说是悲讯,更是一个回京的大好契机——但不管怎么说,祖母过世,嫡孙回家奔丧都是理所应当之事,晋公会为此叱责晋觅回返,一来定是为了亡羊补牢,稳固因为晋觅战前退缩的举动而暗下不平的军心。
二来,怕就有些要‘制衡’二公子的意思了。
西北这一战,落到二公子身上的不光是筠州上下的盛誉,怕是京城的言论风声,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同于往常了吧……
石青的猜测,自然是对的。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连城。晋擎云得见手下传回的密保,纵然是松了一口气,脸色却依然阴沉。
“阿觅已经听从吩咐回去了……”
与晋擎云对面盘腿而坐的晋余明,望着父子二人中间那只矮脚茶几上的书信,低声说道。
晋擎云冷哼了一声,道:“总算他还有些分寸,没有执意回京。没让我活活被他这个混账气死!”
“父亲言重了。”晋余明立即将头更低了几分。“阿觅此番行为固然不对,但想也是挂念祖母后事心切,这孩子自幼被母亲养在左右。忽然得知噩耗,必然会乱了分寸——故儿子心想,此事有情可原,也全非阿觅之过。”
“你自己的儿子。你自是要为他找藉口开脱。可他再如何心急,总也不能在大仗临前。抛下自家兄弟和万千将士,独自一人返京!你可知现如今军中上下,又是如何谈论他的吗?”
“……儿子自然知道。”晋余明口气试探地道:“阿觅是晋氏未来的主人,名声不能有损。此番之过,若是能归咎到孝道之上,便也没有那么多的众说纷纭了……母亲尸寒已近十日。不知父亲打算何时对外布丧?”
若是此时将晋老夫人过世的消息传出去,那么晋觅的过错。便显得有情可原了。
得知家中祖母病重,心急之下不顾军令擅自返京……并非是什么难听的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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