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
江樱迟疑了一下。
她听得出来,晋夫人这不像是随口说说的客套话,而是真心实意地将邀请她。不不,或许只是想邀请先生来共用斋饭。
而江樱想都不必想。便知道先生定也是不乐意的。
一家人围在一起吃饭那才是真的吃饭,同外人一起,且又是晋夫人这样的身份的尊贵人儿一起,那饭桌上除了客套之外便真的是什么也剩不下了。
他们今日大老远跑过来是干什么的?
可不是真的就是来烧香礼佛的啊……他们是实打实的来吃饭的。尽兴的那种!
“正巧阿觅也随我过来了,容后便到,倒也不担心孔先生没人陪着说话儿。”谢氏又补充了一句。
江樱听罢这句。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便果断摇了头!
若说方才她还有几分犹豫的话,那么当她听到晋觅的名字之后。这仅存的几分犹豫顿时烟消云散了。
别开玩笑了,有这个自大又情商感人的中二少年在,试问这饭还有办法吃吗?
她只是就事论事罢了,绝对不是在记恨去年在清平居里,晋觅在饭桌上跟她抢菜吃这件事,绝对不是!
见小姑娘一脸果决地摇了头,谢氏不由地愣住了。
片刻之后,却又释然了。
之前在府里险些在阿觅手下丢了性命,换做哪个姑娘只怕也没办法不记仇。
直率是直率了些,少了些圆滑也是真的,可这才是正常的小姑娘啊……
看来日后得在这件事情上多费些心思了。
谢氏换上笑脸,刚欲拿两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将晋觅的话题带过去,消一消小姑娘心里的隔阂,却听江樱已经在前头开了口,讲道:“晋夫人的好意我代祖父心领了,只是祖父眼下在主持大师那里问禅,不知要谈到何时才能尽兴呢——我也不好擅自做主,故就不劳晋夫人费心安排了。”
谢氏眼中的笑意微微淡了一些。
细一回味,便能发觉这小姑娘的一番话可谓是堵死了她再继续说下去的所有可能。
孔先生在主持大师那边问禅,又不知何时谈的尽兴,显然是不便去打扰的。
而她又称自己不能擅自做主。
这如何是好?难道要她陪着一个小姑娘等在这里,等着孔先生回来再做决定吗?
如此未免显得太过于刻意了。
且她的身份也是不允许她做出这样的举动来的。
士族对待大儒,嘴上说持的是谦卑二字,但却只能依着一个谦字来行事,而不能真的卑微了。
是以,谢氏唯有整了神色,口气遗憾却姿态从容地讲道:“既今日孔先生时间上多有不便,那也不好多做勉强。如此便劳姑娘替我同孔先生问声好,再转告先生若哪日得空了,不妨去府里坐坐,晋公可随时都盼着先生过去呢——”
江樱笑着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