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氏比她还要紧张,这些日子忙着把各种大夫往家里头请,然而每位大夫的说辞都大同小异,不外乎是这种事情急不来,静心修养才能尽快恢复,若问起期限,便是模糊不清的一句‘少则半月,多则数月’给打发了。
今日请来的一位倒是换了词。
这位大夫将‘多则数月’改为了‘多则不定’……
庄氏被这句‘多则不定’给惊的整个人都傻住了,待反应过来之后强忍着没有拳脚相向,塞了诊金便将人撵了出去。
“樱姐儿你别听他的!这老不死的一瞧就是庸医,再则就是老眼昏花了,前头的大夫都说多则数月了,一准儿是能恢复的,到了他这儿竟有可能成终生失明了!胡说八道呢!别怕,少数服从多数,咱们听前面那些大夫说的,以他们的为准!听话!”庄氏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串,与其说是在安慰江樱,倒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但从这一日起,庄氏坚决不再找新大夫过来看诊了。
不为什么,就怕再有新来的再断出‘多则不定’的说法来,将她这少数服从多数的概率打乱。
江樱为自己终于能清净下来感慨了一把。
这姑娘心宽,自信,认为自己的眼睛一准儿能好,根本未将那句‘多则不定’给放在心上,专心致志地享受起了再不必每天看大夫的清闲生活。
这一日,江樱偶然之下听庄氏说起了南边的战事。
云州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济王叛军已被韩家如数击溃,虽判王殷济侥幸脱逃,但仅带走了百余残兵,注定再成不了气候。
云州百姓鼓舞欢欣,消息传来京城来,百姓们也皆松了一口气。
济王的实力为众藩王之首,眼下折在了韩家手中,多少都会给其它诸王形成震慑,短时间内,应不至于大乱了。
早朝罢,金銮殿中,得知殷济败退之讯的皇帝殷子羽却半点也高兴不起来。
殷济是他嫡亲的五皇叔,虽然皇室中并无亲情可言,但殷济之死之于他而言,并非好事。
明面上看似是韩家帮着他解决掉了一个最大的麻烦……
可韩家,果真是为了他这个‘天下之主’吗?
不然是为了云州曲家?
还是为了天下百姓?!
然而都不是……
他的臣子们也都该清楚,所以早朝之上将此捷报呈上之时,无一人面露欣喜之色,相反的,大殿之中一片死寂——甚至要比当初风闻殷济起兵之时还要惶恐上许多。
“陛下,陛下……”宦官急匆匆入殿来禀。
“何事?”殷子羽揉了揉额心,倍觉疲累。
“启禀陛下,皇后娘娘的心绞症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