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昕远总算是听清了一句话,皱着眉头往前看。只见浓浓的晨雾中,方家两座镇府的石狮像上染了几道触目惊心的猩红,门前的地砖上亦有着杂乱无章的血迹,本该高高挂起的纸皮灯笼在地上被踩踏的不成样子。人们围在两侧议论纷纷。
他们在说些什么?
方昕远已然瞬间清醒过来的目光再顺着大开的门往内看去,竟见数不清的下人尸首横陈在地,惨不忍睹!
胃里一阵剧烈的翻涌。耳畔的种种声音瞬间放大,震得方昕远耳膜发疼。头似要炸裂开,瞳孔剧烈的紧锁着,大脑中几乎已是一片空白!
怎么了这是……
究竟发生了什么!
方昕远脚步踉跄地往家门中飞奔而去。
“少,少爷……!”已被眼前的情形吓丢了魂魄的阿福连忙拔腿跟了上去。
四周的雾似乎起的更大了。
……
江樱得到方家出事的消息不过也就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
这边刚起床洗漱完毕,就听得外面梁文青的声音一声高过一声——“你说什么?!”
“方家满门都被……!”
“什么人这么大胆!”
“这一大早的,春风……你确定你不是在说梦话吗?”
因庄氏与梁平正式成了夫妻,故庄氏也没有再继续跟江樱住在一个院子里的道理,再加上昨夜是成亲当晚的洞房花烛不能乱了规矩,故庄氏只有说服了梁文青搬过来暂住一段时间,照顾着江樱,以防万一有什么事情身边连个人都没有。
梁文青是个不会掩饰情绪的姑娘,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里满都是震惊和惶然,以至于江樱虽然没能听明白具体的意思,但还是意识到出大事了。
江樱倏地起身,凭着习惯往门口处走去,一把推开房门,正听得宋春风急急讲道:“方家药行里的小六儿专程来告诉我的,岂能有假!梁叔那边我已经告知过了,待会儿我便和梁叔一道去方家查看情况,等樱樱醒了你跟她讲一声——”
自打从去年在肃州,方昕远违背了家中命令不顾险阻执意要留在肃州研制解药救人之时,方昕远这个名字对于江樱庄氏乃至梁平等人来说,已经有了截然不同的意义。
眼下方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们理应是要第一时间赶过去的。
宋春风这番话说罢刚巧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一抬头,就见一身浅石英紫的江樱站在门边,一手扶着门框正对着他们二人的方向,面容肃然地问:“春风,你说方家怎么了?”
宋春风稍顿了片刻,方语气沉重却愤懑地说道:“昨夜城外的悍匪进了城,将方家上下洗劫一空之后全部灭口,连老儒妇孺都不曾放过!事后更是欲放火烧宅,是打更的更夫发现了火光,城东的百姓取火扑火,这才保住了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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