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这边前脚刚离开,后脚不过半个时辰家里头就来了客人。
此时江樱正和梁文青在后堂剪纸。
只不过是江樱负责口头教学,梁文青负责拿剪子实践。
自吃罢早饭梁文青便将江樱拉了过来,至此差不多已有一个时辰,不知剪坏了多少张纸,又因使剪刀的姿势不当,中指上隐隐都要磨出了水泡来,然而却连一张满意的都没能剪出来。
“烦死了烦死了,不学了!这圆形儿的双喜字怎么就这么难剪?我还是剪方的得了!”梁文青一把丢下剪刀,苦着一张脸不耐烦地讲道。
话罢往找来的剪纸样子上看去,努了努嘴,却又道:“可还是圆的好看些,瞧着又吉利……我都跟我爹和庄婶那儿夸下海口了……”
“你说你这眼睛。什么时候看不到不好,非得赶在这个时候!这下倒好,你只嘴上说着,连教也不能教,让我一个人在这儿瞎胡折腾,手都磨破了也没听懂你讲的是什么——”梁文青不满地埋怨着,然而却还是重新拿起了红纸和剪刀来。
“这个角怎么剪来着?往下还是往里?”梁文青皱着眉头问。
却未得到江樱的回答。
转头一瞧。只见江樱倚在椅背上将头转去了一侧。似不愿意搭理她。
梁文青的眉头立即皱的更深,但下一刻,不知是想到了什么。骤然松开了来,道:“我方才的话也不是那个意思,你这眼睛又不是好不了了,我就随口讲两句你就生气了?”
江樱却动也没动一下。
“阿樱?”梁文青似意识到了不对劲。
这货平日里可没这么容易生气的——
梁文青伸出拿着红纸的手。倾身轻轻拍了拍江樱的肩,又试探地喊了一声。
这时只见江樱身子反射性地一抖。一个激灵转过了头来,蓦地倒将梁文青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之后,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瞪大了眼睛咬牙切齿地吼道:“江樱你竟然睡着了!”
“没睡。就是倚在这儿眯了会而已……”江樱揉了揉被聒的发疼的耳朵,狡辩道:“你说话我都听着呢,方才不是说到我瞎的不是时候吗?”
“你……”梁文青哭笑不得。
“你们俩咋咋呼呼的这是干什么呢。离老远都听到了……”庄氏的声音传来,梁文青转头瞧去。正见一身姜黄褙子的庄氏刚抬脚踏出堂中。
“奶娘你怎么过来了?”江樱问。
“孔先生凑巧路过来看看你。”庄氏笑着说道,而后侧身一让,梁文青果然就见一前一后走进来了两位老人。
前头的孔先生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慈爱祥和的笑容,其身后跟着的狄叔照样是一贯的没有表情。
“先生来了——”江樱立即扶着椅子站了起来,笑望向门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