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心里本就不舒服,她这个做长辈的。哪里还能再给她施加压力,哪怕昏了头也不能这么做。
大约是方才换位思考了一下,幻想若是宋春风忽然摇身一变成了太子之类,自己又会怎么办?
虽然这无异于白日做梦。
但入戏的梁文青自认为很能理解江樱此刻举棋不定的艰难心境。遂也掐住了话题不再多问,只道:“庄婶说的对,身子对要紧。旁的就先不提了。”
见大家这么体贴自己,江樱反倒觉得万分不自在了。
毕竟心虚啊……
如今她的心理状况是同失落、难过这些词扯不上任何干连的。
可她如今偏生还不能把昨晚和晋大哥之间发生的事情说给她们听。
虽然晋大哥没有直说。但她隐约也明白目前二人的关系还没到可以昭告天下的地步。或许是她过于谨慎了,但晋大哥如今的身份摆在这里,她不得不谨慎一些。
晋大哥似乎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做,所以才会要她等。
虽然不知要等多久,但她愿意等下去。
江樱并不认为这是一件需要付出勇气的事情。
反正她这种人活着除了吃之外,横竖也什么太要紧的事情要做,而等待这种东西又不费什么力气,边吃边等着就是了……江樱如是想道。
……
夜半时分,笼罩在夜色中的晋国公府犹如一头巨大的猛兽,各处灯火通明的院落组构成狰狞的五官,庄严而寂静。
不知是由何处飞来的一只信鸽扑棱着翅膀,缓缓落在了外书房半开着的窗棂上。
……
“什么?孔先生竟让石青随二公子一同去了西陵!”晋余明看罢信笺,面色惊惑。
“原来孔先生是真的看中了然之。”相比之下,晋擎云平静的简直不像话,甚至隐隐有些高兴。
晋余明一脸急色道:“父亲!这怎可——”
“怎么不可以?”晋擎云打断他的话,脸色是一贯的沉静中带着严厉,“肉烂了那也是在锅里,都是我晋家的子孙,孔先生中意哪个对咱们晋家而言又有何区分——”
“可是然之他不过是个庶……”晋余明说到此处蓦地停住。
晋起是不是庶子,他自然是清楚的。
于是改口道:“父亲莫不是想要改变起初定好的计划了吗?”
终究还是对那个孽种心软了吗?
“计划?若什么都能保证在计划之内,那这天下岂还会有输者?”晋擎云意味不明地冷笑了一声,道:“他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力如蝼蚁,竟也犯得着让你说出这样的蠢话来?”